第二百三十二章 安哥拉·曼紐

　　流質化的詛咒進壹步提升，幾乎凝結成團塊。
　　那種壓倒性的，令人作嘔的惡念，以及依托於其上的純粹的力量，讓人忍不住頭暈眼花。
　　“怎麽可能？”
　　“餵餵，這也未免太誇張了吧。”
　　“這魔力密度——”
　　“——連從者都擋不住！”
　　在這壹片動搖的聲音中，壹個人站了出來。
　　“沒關系的，相信他吧，他是可以創造奇跡的人。”
　　騎士王阿爾托利亞，和慎二壹樣參加過三次聖杯戰爭，目睹過他數次升華蛻變的戰友。
　　她合攏雙手，閉上眼睛，低低地念出那個讓她牽掛的名字，壹如她五年前做過的那樣。
　　“慎二……把我的力量……借給妳……”
　　魔力流淌，思念蔓延。
　　明明都是無形之物，卻能讓每個人都清晰地感覺到。
　　阿爾托利亞的思念清廉高潔，出淤泥而不染，繞過詛咒的團塊，在慎二面前匯聚成型。
　　那是壹把劍，兼具著“誓約勝利之劍”的高貴與“石中劍”的華美，是騎士王人生所化，信念所鐘。
　　“感謝妳，阿爾托利亞，妳又壹次幫了我。”
　　慎二的靈魂伸出右手，將劍握在手中，左手對著黑之聖杯勾了勾。
　　後者冷笑不止：“愚蠢，多壹個人的靈魂又能如何？不過是為我增添食糧罷了。”
　　說話的同時，團塊齊齊發動，以不遜“王之財寶”全開的聲勢對著慎二連環放射。
　　“愚蠢的人是妳啊！”慎二右手壹揮，劍光所指，所有的團塊悉數蒸發。
　　“不可能！！！”黑之聖杯的瞳孔收縮。
　　她所投射出的魔力量至少可以壓倒三名從者，現在就這麽被壹個虛假的從者加壹把破劍隨便壹揮就沒了。
　　黑之聖杯不信邪，繼續投射，慎二繼續揮劍將之消除，壹邊揮，壹邊說道。
　　“思念即是力量，意誌可以創造奇跡。就算妳真的是全人類的惡念化身，就算妳有六十年的魔力積累，也不可能敵過愛的力量——因為愛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魔法！”
　　“不可能！”
　　黑之聖杯進壹步加大了輸出。短時間內揮霍的魔力，足以再度支撐壹場聖杯戰爭。
　　然而——
　　“沒用的。”
　　劍光閃耀。
　　不僅是劍光，還有其他的思念顯化之物。
　　阿爾托利亞傳遞了自己的心意，其他人又怎會落後。
　　這些力量或是集中在慎二手中，或是集中在羽斯緹薩身邊。無論黑之聖杯釋放多少詛咒，多少魔力，都抵不過人類心底最純粹的思念與祝福。
　　慎二之所以堅持要把所有人拉上壹塊觀禮，也正是為了此刻。
　　十年前，羽斯緹薩單打獨鬥所以輸了，現在有這麽多同伴的支持與信賴，他們怎麽會輸？
　　“羽斯緹薩，握緊我的手。”
　　“嗯，這壹次，我們壹定要——”
　　“——讓大聖杯回歸原來的樣子！”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
　　男與女，四手相握，所有的思念，所有的力量都匯聚壹處。
　　原本只是壹米長短的聖劍鋒芒暴漲，瞬間跨越了空間的限制。
　　在這對努力了十年的男女的咆哮聲中。
　　在同班的見證之下。
　　魔法之劍，愛之劍，思念之劍洞穿了黑之聖杯的身體，將她整個人壹分為二。
　　即便如此，黑之聖杯依舊在狂叫著。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認清現實吧，是妳錯了。”羽斯緹薩輕聲嘆息。
　　被黑色浸染的雙瞳逐漸潰散，與黑暗所成的身體，惡念聚合的意誌壹同。
　　“怎麽會……這雙……手……明明已經……觸及星辰的盡頭了……”
　　“抱歉，我是不會讓妳這麽做的，因為我所努力的目標就是避免星辰和人類的盡頭。”
　　惡念與黑暗崩壞，浸染太陽的黑色也漸漸褪去，恢復為原本的純粹。
　　“結束了嗎？”有人松了口氣。
　　“不，還沒有，還差最後的壹步。”
　　不過身處半空的慎二卻並沒有放松的意思，甚至連劍都沒有收回，擺出壹副進可攻，退可守的架勢對著下方的某處說道：
　　“妳差不多也該出來了吧，還是妳覺得這樣拙劣的隱匿手法能騙過我？妳的惡意，隔著壹公裏我都能感受到。”
　　“哈，全部都被看穿了嗎。啊啊，討厭討厭，真是麻煩死了。”
　　壹個怪異中透著輕浮的聲音響了起來，在主蓄水池旁的壹個分蓄水池的角落裏，那裏有壹道不起眼的，非常容易被忽略的黑影。除了能看到壹雙眼睛，和模模糊糊的人形，其他什麽特征都沒有。
　　“妳想啊，這個世界不是流行節省能源嗎。我本想趁妳們掉以輕心的時候直接給妳們壹個痛快。不過嘛，既然被發現了也不賴，總比我壹個人拋出來要好得多，感謝妳們前來迎接。”
　　人影的聲音沒有黑之聖杯那麽瘋狂，給人的壓力卻是猶有過之。
　　仿佛他才是真正的大魔王，剛才的黑之聖杯只是魔王麾下的壹個魔將。
　　不過慎二還是不慌，沈穩地握著“魔法之劍”：“不用客氣，真要說起來，是我們應該感謝妳，感謝妳從裏面跑出來。妳要不肯出來，我也沒有太大的把握，謝謝妳出來送死。”
　　“是嘛，是嘛，原來我們是在打同樣的主意啊，真是令人愉悅的發現，妳——該不會是我們的同類吧。”
　　面對明顯表達出喜悅的黑影，慎二點頭又搖頭，
　　“是，也不是。憎恨終究敵不過我的愛，怨念也敵不過善念，所以人類才能走到今天。”
　　“但是，妳的愛與善良只是妳個人或者壹小部分人的集合，我可是‘此世之惡’安哥拉·曼紐。”
　　安哥拉·曼紐。
　　拜火教魔王的名字，與神對抗，持續作戰數千年之久的魔的統帥者，世間之惡的象征。
　　“我們之間規格差太多了。”
　　“如果妳是真的那位能與神對抗的魔王本尊的話，那確實是如此。”慎二依舊不慌，“很可惜，妳不是。妳說過的，我們是同類，妳和我壹樣都是披上了某層衣服的代行者，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