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極刑王

　　突然，鴉雀無聲。更新快無廣告。
　　響聲停止，只有吹拂的風聲支配著周圍。但是，無法隱藏氣息的berserker，在現身之前就已明確地誇示了自己的存在。
　　他在。懷抱這確切的預感，阿斯托爾福向前踏出壹步的瞬間。
　　“來、專制者喲。傲慢崩潰、強者的尊嚴被踢散的時刻到來了！
　　壹邊擊飛大樹，紅之berserker出現了。
　　“……嗚哇。”
　　照面的瞬間，阿斯托爾福立刻就想離開這塊地方。
　　巨人並不可怕。當初，阿斯托爾福曾經把擁有數十只手臂的名為伽裏格蘭特的巨人作為對手交戰。拖著他意氣風發地遊街。
　　強硬的男人也不可怕。對手是暴跳如雷的怪物也同樣等閑視之。但是，如果這名強硬的巨人在微笑的話——就有些、毛骨悚然。
　　沒錯，笑著是很恐怖的。明明闖入了敵陣卻還面帶微笑，要麽是有著相當的自信，要麽是已經瘋狂到將利益弊害置之度外了。
　　身高超過兩米，武器為短劍。從剛才的壹擊來看，認為他的拳頭蘊藏著相當的破壞力還是比較妥當的。
　　再加上，他那不屈不撓的樣子也實在破格。恐怕，自己的壹擊即使能讓他負傷，也無法將他完全殺死。
　　沒錯，盡管自己不能傷他分毫，自己還是被寄予厚望打了頭陣，而且自己也理解到必須打頭陣。
　　“我就是為此才被召喚的。嘛，只能上了！”
　　阿斯托爾福露出滿面毫不遜色於紅之berserker的無敵微笑，揮舞起方才握在手中的黃金馬上槍。
　　“遠方之人聽我音！近鄰之人來相見！我乃查理大帝十二勇士阿斯托爾福！於此堂堂正正——壹決勝負!!”
　　將早就想宣讀的久違開場白盡情喊出口的阿斯托爾福，把理應隱匿的真名爽快地說了出來。幸運的是，紅之berserker並不具備能根據對方真名來制定戰術的思考回路。
　　“哈哈哈哈哈。很好，這份傲慢太美妙了。快，來蹂躪我吧！”
　　Berserker壹邊笑著，壹邊朝阿斯托爾福突進。他的動作敏捷得令人意外，宛如棕熊般的身軀似野豬般暴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隨著笑容，從頭頂揮下的——恐怕能把阿斯托爾福嬌小身軀砸爛的淒絕的壹擊。阿斯托爾福華麗地躲開了。
　　“咦？”
　　他確實躲開了。但遺憾的是，光靠躲避沒有任何意義的壹擊，這世上是存在的。berserker的壹擊在大地上刻下爪痕，波及到旁邊的阿斯托爾福，只憑沖擊就將他轟飛出去。
　　“痛痛痛……好重的壹擊。”
　　臉上露出痛苦，撞到的腰部腫了起來，但他還是站起了身體。他的眼中依然沒有恐懼。壹旦被碰到就會被轟飛，無法用力量對抗，技術也完全派不上用場。
　　即使如此，他仍是壹名英靈。更何況身為查理大帝十二勇士的阿斯托爾福，既是甚至被稱為“理性蒸發了”的蠻勇之徒，同時也是遨遊全世界、建立了種種傳說的冒險者。
　　然後，在那些冒險中所贏得的，是各式各樣的魔術禮裝——角笛、書本、幻馬、以及閃耀黃金光輝的馬上槍。
　　“那麽，我要上了……阿爾加利亞！讓他見識壹下妳的力量吧！”
　　阿斯托爾福奔馳起來。盡管沒有騎馬，他的突進速度也確實是電光石火。不過，對於感情幾乎全部枯竭的紅之berserker而言，這攻擊帶來的多半是歡喜而絕非恐懼吧。
　　這壹擊越是猛烈，越是絕望，逆轉的壹擊想比越能使人心情舒暢吧。就算腹部將要被貫穿，這個berserker也必定會反擊。
　　因此，擁有十足把握的berserker再次把劍揮舞。超壓縮過的腹肌，其堅固連鋼鐵都相形見拙。
　　“壹觸即摔！！”
　　然而，阿斯托爾福所持的的馬上槍，並沒有以殺傷作為前提。當然槍就是槍，被刺到就會受傷，被貫穿心臟也會死去。
　　但那只不過是普通的馬上槍——沒有被賦予強化魔術、也不能貫穿世間萬物，更不具備必定狙擊心臟的因果。
　　盡管如此，這桿馬上槍在戰場上卻是致命之物。
　　猛地壹晃，berserker有種自己在下落的感覺。本該結實踏著的大地不見了，他壹瞬間忘記了應該揮下的劍。即使這樣他的笑容依然沒有消失，也毫無驚訝。但唯獨想要推翻這不合理狀況是不可能的。
　　寶具“壹觸即摔！”，被何等胡亂命名的這把槍，真的只發揮出如同它名字字面上的效果。根據傳說，迦泰王子阿爾加利亞所愛用的這桿馬上槍，能令接觸到的所有東西摔倒。身披重武裝的騎士們摔倒，這在戰場上就意味他們將就這樣和死聯系在壹起。就算不是這樣，在無比華麗的馬上槍比武中，使用這把槍能獲得多少名譽也不難想象。
　　然後這把槍要是用在從者身上，就會以讓膝蓋以下部位強制靈體化的形式，將傳說具現。不論觸碰到身體哪裏——即使是碰到用魔力編織而成的鎧甲上也壹樣。槍會強制地將膝蓋以下部分的魔力供給切斷，壹段時間內令肉體的再構成變為不可能。
　　話雖如此，僅憑這樣是沒法阻止紅之berserker的。如果還留有膝蓋以上的部分，他就算爬著也要把敵人擊倒。
　　“失去雙腳的程度，是無法阻止我的。”
　　“呀，還真是那樣。所以，接下來要阻止妳。好，上吧！”
　　隨著阿斯托爾福壹聲令下，待機已久的魔像壹齊猛撲上去。
　　重量超過壹噸的魔像，為了封住他的壹只手而壓在上面。但紅之berserker如孩童般胡亂揮手就將之擊退。魔像的上半身，他只用壹拳就將其打爆。然而，即使頭被打爆，在機能完全喪失之前還能若無其事地行動，這就是魔像們的強處。
　　他們如同捕獲了獵物的螞蟻壹般有條不紊、莊嚴肅穆地將紅之berserker完全覆蓋。但，獵物既非無力的小動物，也非芋蟲。螞蟻再怎麽啃咬，巨人都根本不會停下。
　　紅之berserker沒有停下，即使膝蓋以下被靈體化，他依然朝城塞奮勇前進。
　　“哈哈哈哈哈，這太棒了、這太美妙了。雲集的敵軍、而且我滿身瘡痍。啊啊，就是這樣——勝利之時的凱歌想必才有吶喊的價值！”
　　他身上任何部分都被魔像覆蓋。berserker有兩次試圖撐起來。盡管身披由巖石、青銅和鋼鐵構成的鎧甲，卻依然繼續前進。
　　前進、前進、壹味前進。紅之berserker雖然是個蠢貨，但卻不是個迷惘的存在。
　　靠著鼻子、肌膚、耳朵、眼睛、舌頭，他理解到——就在前方，專制者正在等待。
　　“嗯，太漂亮了。Caster，不必謙遜。妳的魔像真的幹得不錯。只不過那個berserker是個異端罷了。”
　　“……！”
　　紅之berserker的前進加速。把眼前覆蓋數重的魔像剝開，他確實地看見了那個。
　　“就是妳——”
　　“正是。紅之berserker，若妳追尋的是掌權者，那麽余正是立於其頂點之人。”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紅之berserker歡欣雀躍，伸出手臂。再壹點、再壹點自己的手就能夠到專制者的頭了。壹直以來，不論何時，在這種苦難之後，有的都是萬裏無雲的榮耀和歡喜。狂戰士的理論是完美而完整的。無論是誰都無法找出瑕疵。
　　然而，berserker忘記了重要的事。等待在那苦難盡頭的，是淒慘的死亡，和殘酷的結局。
　　berserker洶湧突進。用如同凍結般的眼神看著他的，是黑之berserker——弗拉德三世。在這羅馬尼亞稱霸天下，將敵對之人悉數慘烈屠戮的英雄。然後，他被敵對者懷著畏懼之情稱呼的名字叫——
　　“極刑王！”
　　弗拉德·三世如此宣言的同時，附近的土地拱了起來。
　　“專制者喲，我要把妳擊垮……碾碎！”
　　連魔像的重量都毫不畏縮，berserker把劍揮起。不料，他的手臂上紮著尖銳的椽樁。就算不痛，那椽樁也強制地阻止了他的行動。
　　“余，壹生都在同妳這樣的叛逆者為對手做鬥爭。余將他們悉數誅戮，穿刺起來棄置壹旁直至屍骨腐爛。可是——”
　　長達數米的椽樁，連同魔像的身軀壹起貫穿。弗拉德·三世，只對椽樁進行了“避開靈核”這種粗略的操作。雖然下了些功夫保證他不會死，但並沒有看出得折磨精神的必要性。
　　死了可惜，而幸運活下來的話——將有更甚的地獄在等待berserker。
　　膝蓋以下靈體化、無數的魔像覆蓋全身、加之除了心臟和大腦以外全都被穿刺——即使那樣，berserker依然在動。為了討伐那迫在眉睫的專制者。這已不是用憎惡和妄念這類話語就能草草了事的了。
　　沒錯。弗拉德·三世不惜犧牲半數魔像也想要確認的就是他的信念。他是個僅僅只要叛逆權勢就心滿意足的愚蠢野人呢，還是即使瘋掉——自己內心也依然銘刻著決不能退讓的底線呢？
　　呼，大公滿意地贊嘆。
　　“像這樣和妳對峙，我終於理解了。妳的叛逆，是高傲靈魂的表現。不論何種時候，都不會坐視強者蹂躪弱者，妳是為了讓強者淪為弱者而戰鬥。”
　　不是“為了”弱者。那種虛情假意的理由，狂戰士還無法到達那個高度。他只是壹心壹意地——
　　“妳夢到平等的世界了麽？妳不是夢想家，而是狂想家啊。余頭壹次——想要對叛逆者這種存在表示敬意了。然後，對妳來說很遺憾。”
　　弗拉德·三世壹打響指，身旁的阿維斯布隆就走上前去。
　　“讓我來轉換妳的叛逆。紅之berserker喲，從今以後妳的主人就是我們了”
　　“……”
　　狂戰士的微笑消失了。紅之berserker以淒絕而憤怒的表情面向黑之berserker。他所宣言的話語是“隸從”。對berserker而言，這是超越死亡的屈辱和絕望。
　　“那麽——”
　　阿維斯布隆冷淡地，對壓制著berserker的魔像們灌輸了命令。它們立刻變化為流體，同椽樁壹起緊緊纏住berserker。即使是叛逆的英雄斯巴達克斯，也無法從這座石牢中脫身。
　　那之後，弗拉德·三世就失去了對berserker的興趣。既然已經收入麾下，他齒牙相向的就不再是黑之方，而是紅之方。對他而言，這樣就足夠了。
　　面對歸來的弗拉德·三世，阿斯托爾福大聲喊道：
　　“那麽。接下來，已經沒有我的事了，就先走壹步啦！”
　　於是，阿斯托爾福匆匆忙忙地靈體化返回城塞。當然，他是為了利用了這個狀況。短時間內，這應該不是能顧及區區壹個人造人的狀況吧。這正是個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