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聰明第三劍
刀劍笑新傳 by 劉定堅
2024-12-3 20:52
夜幕下的密林,忽地大雨傾盆,黃豆大的雨點灑將下來,只打得葉子刷刷作響莫問擡頭壹看,只見壹棵大樹打橫的樹軟有葉子密麻麻,截住從天而降的雨水,再壹起傾倒下來,宛似壹張水簾,看得人心花怒放,只可惜是黑夜,白晝壹定更感蔚為奇觀。
只有莫問壹人在欣賞雨景,因為其他人都欣賞莫問,他的壹式變招“陰蛇出洞”盡顯實力。
為啥莫問要不住的請求冷柔柔傳授劍招出戰呢?表面上當然是簡單的求招作比試,但內裏卻大有文章。
莫問在尋找神藥壹事中壹敗塗地,更身受重傷,心情實在煩透,更漸漸墮入難以自拔的愁緒中。
念及朱不三壹家的不幸遭遇,心頭艱免壹再自責。耶律夢香的九死壹生,莫問更難逃內心責備。
不如意的煩事太多,自己又被拒於父親小白的最後殺戰外,加上重傷未愈,萬般滋味在心頭,天天苦果愁思,恍似沈淪於迷失中,極度失落。幸而他終於憑著樂天性子,決心盡快抽離、轉醒過來。
首先,盡量避開原來壹切頂事,不去接觸有關的任何人或事,獨個兒跑到“七重天”除了散散心,也希望能有新的機遇。
只有遇上新的朋友、新的敵人,他的生命才會有新開始,莫問好清楚必須擺脫過往的陰影。
終於,他真的碰上了來自“冷血方唐家”的冷柔柔與唐芙,這壹雙絕色少女為他帶來了新的故事。
莫問把他原來的不羈性子刻意任由放縱,隨意來又隨意去快快活活的幹任何事,利用全新的快樂感覺洗去昔日無奈、苦悶、悲痛,他未知能否成功,但這是他必須努力面對的。
最重要當然是隱藏他的身份,不要讓任何人知悉自己就是小白的孩子,不讓人知道他就是笑莫問。
如此壹來,莫問當然便不能揮出本身武學招式,而面對敗兒這高手,莫問便索性來個跟小白壹樣的“盜武”,偷取別人招式中的精髓,再提升改良,創出適合自己本性的更新壹式。
既可以隱藏身份,又可以讓其他人驚訝,令莫問更感痛快、好玩,這就是莫問要揮出“冷血方唐家”劍招的真正原因。
各人不知就裏,當然被莫問的奇異武學實力嚇得驚駭莫名,冷柔柔更把他與心目中最偉大的師祖“劍仙”相比。
莫問口中不住的仍在苦苦請求,柔柔定了定神道:“好,我……再教妳壹招‘血蛇驚魂’!”
登時雀躍萬分的莫問,立即把斷劍遞前,說道:“好啊,好啊,請師父先來示範壹次。”
冷柔柔笑了壹笑道:“不必了!”
莫問道:“不必?”
冷柔柔道:“對,不必就是不必,我只教妳口訣。”
莫問道:“我……依口訣揮招,憑想像自由發揮。”
昤柔柔道:“怕麽?”
莫問道:“怕,當然怕,‘冷血方唐家’的劍招都十分出色,我怕學得差,敗壞了師父的名聲啊!”
冷柔柔道:“放心吧,妳學不了就擋不住敗兒的‘子母敗家棍’,擋不住就必然中招慘死,死了便壹了百了,敗壞不了甚麽。”
莫問道:“好,那就請師父指教。”
冷柔柔道:“教?不是教完了麽?”
莫問道:“甚麽,剛才只是閑話家常,哪裏有甚麽口訣?”
冷柔柔道:“口訣就是招式名稱‘血蛇驚魂’。”
莫問道:“這就算是傳授?”
冷柔柔道:“放心,足夠妳擊退任何大敵了!”
這就是冷柔柔正式傳授的第壹招,“血蛇驚魂”,只有四個字,這就足以在短短時間內破招殺退敗兒?
極度荒唐的事來了,但莫問卻必須接受,是他表現得太出色,才教冷柔柔要把難度提升。
他既然能察看絕學就脫胎創招,腦裏沒有劍招的模式,只憑急才想像,可以突破“劍仙”原來壹式麽?
在冷柔柔心中,她實在好想莫問再來個更奇妙的突破創招,比原來壹式更厲害、更完美。
來吧,大懶蟲,妳要玩弄我,扮作是我的弟子,要我傳授妳劍招嗎?好,那我便給妳難度好高的壹式,瞧妳是否真的創意無限,神奇又教我再佩服得五體投地!
被莫問作弄了好多回,終於可以反過來對付他,只是四個字的劍招,莫問能揮出甚麽樣的劍招來呢?
莫問笑,向著也壹樣失笑的冷柔柔壹笑再笑,相視而笑。
呆在壹旁的敗兒早已等得不耐煩,左右的在徘徊,生怕壹下子莫問又再悔約似的,緊張不得了。
“小…心……!”忽然而來的話,發自壹張抖顫的嘴巴,不單止嘴巴震動,就是全身也在打冷顫。
敗兒好晦氣的兇巴巴道:“娘啊,妳別煩好嗎,難道妳真的以為這小子臨陣所學壹招半式,當下便能勝過我麽?”
仍然瑟縮壹角的慈母,頭臉都埋在胸前,沒有窺望過二人決戰,但慈母卻像是十分了解戰情,再道:“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敗兒啊,咱們的來頭人家了如指掌,只是對頭人真的只是這女娃兒的小徒麽?妳甚麽都不清楚,吃大虧有何出奇。”
敗兒聽罷咆哮道:“別再教訓我好嗎!我自有主張呀,我長大了,有自已的思想、有自己的決定,妳的話不壹定是對的,哼!”
就跟所有自負的孩子都壹樣,敗兒從來不把娘的提醒話句放在心上,自以為已獨當壹面的他,堅持內心主張、決定,他要在人前顯露力量,人人都要佩服他的決定。
已隱伏了多年,壹直無影無蹤的“劍狂五連環”,此番重出江湖,當然好想壹鳴驚人。
尤以敗兒為甚,從前只是個小孩子,他從未真正的享受過個人殺敗高手而得到的欣賞、頌贊。他好想得到這份殊榮、好想擁抱虛榮,得到大眾的認同,得到衷心的掌聲。
曾經成功過,也試過失敗的上壹代,跟初出茅蘆新壹代的分別,就是前者盡量小心謹慎,後者憑著初生之犢不畏虎而壹往無懼。
兩者各走極端,但劍狂卻把他們結成“連環”。原來不可能融合的,只要能互補不足,便能發揮出數以倍計的殺力。
“連環”就是相輔相成,極端配合極端,擦出耀目火花來。慈母敗兒表面上難以配合,但只因有愛,壹份不可能分割的愛,維系兩者心靈,也就能拋開壹切,迸發出意料之外的“力量”來。
惟是敗兒太渴望有個人成就,他好想光芒四射,跟瑟縮的慈母截然不同,他勇於面對挑戰。
莫問想了壹會兒,便充滿信心的走上前來,喝道:“我的手下敗將,大概可以了,師父又傳授了壹式‘血蛇驚魂’劍招,只是我也許太笨,家師只傳口訣不傳招式,這壹招未必能揮出十成力量來,妳好可能不再受傷了,恭喜,恭喜!”
面露笑容的敗兒也不理會莫問解釋,只要他願意接受挑戰就是了,他高舉左手三根指頭,右手掌在指頭上壹拖,示意莫問敗了,便要付出多三根指頭來。
莫問伸出舌頭來,扮作驚慌的樣子,再回頭望壹望那好生緊張的冷柔柔,發出自信的微笑,便紮好馬步,準備接招。
敗兒笑道:“我的第二招名為‘窮途末路’,大懶蟲老弟,千萬要小心,我絕不留情的啊!”
雙手握實“子母敗家棍”,忽地壹手拍向棍的尾端,棍便如箭直飛攻射向前。
莫問焉見射來的棍也未算急勁,腳步不動,壹劍斬向正中處,要擋退來勢。
豈料敗兒亦同時攻到,右腳壹踏,“子母敗家棍”便壓了向下,左腿壹挑,那枝棍突然又向上射,直插向莫問下顎。
變招奇速,颼的壹下,“子母敗家棍”便從莫問的兩手之間穿射而上,好自然頭向後仰避開,只是敗兒似早有所料,轉身疾如電閃,壹腳蹴向棍的中端,“子母敗家棍”便啪的壹聲壓撞向敵人,額頭、臉龐、全身,筆直的棍打得壹宇垂直傷痛莫問急退,但“子母敗家棍”追得更急,任對方如何閃避,敗兒只用壹只腿便能控棍攻殺,令莫問只有險守的份兒。
攻呀攻,配合不斷轉動的步法,身體旋轉,順暢如流的雙腿如手壹樣控棍主攻更奇妙的是這壹招“窮途末路”,壹直讓“子母敗家棍”貼著敵人的身體,緊纏攻擊。
雙腳或挑或撥來轉動那棍,但有時或踩或踢直接壓打莫問身體,長約五尺余的“子母敗家棍”,竟比壹條毒蛇更敏捷靈活似的,從身前突然竄到身後,疾苦電閃,教人眼花撩亂。
“子母敗家棍”如惡浪不斷重擊莫問,敗兒在半空中雙腿如風火輪般飛動,完全難以捉摸來路。
唯壹減少受創的方法就是退,不住的向後退,忽然背部頂住,原來已被壹棵大樹,封了退路。
莫問努力欲提劍反攻,只是“窮途末路”的招式既攻又守,每每能以“子母敗家棍”壓下提劍之手,令斷劍不能反攻。
攻得性起的敗兒哈哈大笑了起來,竟不斷高聲狂叫道:“小心啊,我會打妳的脖子。”
話猶未完,鐵棍已狠狠打中,跟住敗兒又道:“又來了,小心妳的額頭啊!”
莫問右手向上壹撥,但鐵棍卻未有打下,反而是轉變了位置,旋轉打向他的腰眼。
敗兒哈哈笑道:“哎呦,好笨的家夥,敵人的話妳怎能盡信呢?”啪的壹聲再響,這壹棍才狠狠打中額頭,敗兒又笑道:“笨蛋,如此蠢鈍,該來個當頭棒喝,服也不服?!”
這壹招連綿不絕的“窮途末路”,重點在於把敵人逼至壹個難以再閃開或逃脫的絕路範圍。
“子母敗家棍”貼身壓下,在有限的範圍內作出瘋狂攻擊,壹般高手未試過如此戰鬥,那就好容易被困住遭亂棍打死。
莫問前後被打丁二、三百棍,護身罡氣已損,額頭滴血,手臂亦已撕裂,不住有血流下來。
心中擔憂不已的冷柔柔,看見莫問完全被壓住痛打,內心禁不住自責起來,若非她只告予招式名稱,也許大懶蟲還有頑抗能力吧,眼巴巴看著他被活活打死,又是壹陣心痛隱隱傳來。
“好了,我終於摸透‘窮途末路’總共二百四十八種變化,敗兒,妳已在重復第三遍攻擊招式了!”
慢慢擡起頭來的莫問,雙目露出滿有信心的光芒來,左手壹撥,竟第壹次能觸及“子母敗家棍”,把鐵棍撥開移走。
當敗兒的快樂豪情在臉上消失時,壹道極盡鮮艷的紅光閃現,淒厲而浪漫,教人目眩神昏,入迷沈醉。
紅光帶著殺性,殺性來自人身,人身澗血,血就是紅光,血紅的殺絲竟纏住斷劍,斬出壹晃即逝的劍氣。
劍氣與血絲混合,纏住敗兒的身軀及四肢,化成撲噬的血蛇,撕裂敵人身體,帶來壹場夢魘。
莫問冷冷的道:“這就是‘血蛇驚魂’。”
用血來帶動劍,再揮斬出劍氣,殺傷敵人,莫問只憑四個字便創出殺力強橫的劍招“血蛇驚魂”。
冷柔柔的嘴巴張得老大,雙目呆住,她真的不敢相信,這大懶蟲的聰明才智實在教人嘆為觀止。
頹然倒地的敗兒滿身是血,身體上布滿長長的血痕,傷痕累累,只是他卻在笑,且笑得比先前更燦爛。
從地上慢慢再爬起身來,執起神兵“子母敗家棍”,喃喃道:“好,好得很,痛,好痛快,還剩下壹招,最後壹招定勝負,賭註必須來個瘋狂加大押上。”
莫問卻沒有理會他,又轉過身來向“師父”冷柔柔走去,急忙道:“嘻……,天下間最美麗的師父,還差壹招啊,我應該用本門的哪壹劍招對付這無賴呢?”
冷柔柔拿他沒法,正在猶豫之際,那渾身是血的敗兒已慢步走來,壹步步的逼近過來。
莫問急道:“師父呀,太急切了,妳隨便的快快教我壹招劍法,讓咱們可以盡快取勝,回客棧倒頭大睡吧!”
冷柔柔想了壹會,靈光壹閃便道:“好,為師便再傳妳壹式劍招,千萬要活學活用,殺敗這笨豬敗兒!”
輕輕在莫問耳邊說了壹陣子,跟住柔柔便道:“都聽清楚了吧,相信憑妳資質,壹定了解其中劍招奧妙的。”
莫問想了又想,當真是有奧妙麽?冷柔柔在自己耳邊,嘴巴不住的動,但卻沒有說出過壹個字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