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笑新傳

劉定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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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上流傳著壹首詩,是十八年前叱咤上代江湖,橫刀、名劍、笑三少三大盜帥尊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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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風起雲湧時

刀劍笑新傳 by 劉定堅

2024-12-3 20:50

  “嗚嗚……嗚嗚……”
  號角手舉起羊角,吹奏退兵長鳴,三旗兵聞聲軍心大亂,無心戀戰,從城墻上四處流散,節節後退。
  余律令萬般詫異悲痛,振臂狂嚎:“妳寧願退兵也不接受失敗?萬骨枯,妳竟然這樣對我?”
  大勢已去,萬骨枯沈默不語,他壹個人敗尚可以,但六萬三旗兵是“武國”精銳,戰俘的下場他絕對清楚明白,退兵是十分無可奈何的抉擇。“余宮城”內混亂壹片,三旗兵進軍時次序井然,而今兵敗如山倒,兵荒馬亂隨主帥所策騎的方向不斷敗走。
  皇玉郎、余蠢、余震、太子所帶來的兵馬已然殺到,齊集於“余宮城”前,只見余律令憤怒難平,他斷想不到自己最欣賞最尊敬的大將竟然為保三旗兵而選擇退兵。
  余律令揚臂怒號:“全部給我殺!我要壹個不留!殺!”
  皇玉郎、余律令、太子、余震、余蠢,集二十萬大軍於黃沙逐鹿,揚起的沙塵覆天蓋地,萬馬奔騰地震天搖,雄壯浩瀚。三旗兵壹邊沒命奔逃,“連城訣”大軍窮追猛打,只要把萬骨枯打倒,“連城訣”自然聲威大振,壹鳴天下響。
  壹追壹逐,由日明至星稀,走不及的三旗兵被從後而上的“連城訣”大軍斬殺,沒有人敢回頭施援手。從前的三旗兵是戰無不勝的沙場雄師擋者披靡,六萬人齊心殺敵氣勢震怖心驚,過往軍隊長捷不敗令每個士兵都以為自己單打獨挑同樣可使敵人心膽俱喪,原來信心皆來自萬骨枯,原來信心皆來自團結,兵敗如山倒惶惶如喪家犬的感受今天終於嘗到。
  別人敗,原來可使自己變得氣勢如虹沖昏頭腦,“連城訣”追兵殺得興起連嘴臉都變得威風凜凜,忘記了敵人來自“武國”,壹個以武立國軍力最強的大國,除了三旗兵,還有“神武大軍”。
  直追至壹樓高百丈的高塔前,“連城訣”大軍突見前面漆黑中忽然火光熊熊,壹大片黑壓壓的人頭至四方八面湧現時,他們才想起“窮寇莫追”這四個老生常談的字,但壹切為時已晚。
  “連城訣”大軍被圍困了。“神武大軍”集合比自己壹倍有多的兵力久候多時,為首“農王”刀鋒冷及“狂意族”族主藥口福,不難猜想“武國”空群而出早設下陷阱,把“連城訣”壹眾勢力引蛇出洞才壹網成擒。
  優勢瞬間逆轉,“連城訣”大軍迫於形勢不敢輕舉妄動,余律令、皇玉郎、余蠢、余震、太子要從四十萬大軍中突圍而出還不算太難,但二十萬“連城訣”大軍又怎樣?失去二十萬兵,整個“連城訣”也要垮臺,余律令憤恨莫名,萬骨枯竟用如此卑劣手段對付自己。
  萬骨枯臉如霜雪揚聲道:“皇上,我已如言帶余律令等人來交妳發落。”
  連名昌世也禦駕親征,他人在高逾百丈的“觀星臺”上,昂首而立,龍袍飄飛,擺出壹副商高在上不可侵犯之姿要壓倒余律令等人。
  眾人舉首仰望,只見星空忽爾風起雲湧,打了壹個旱天雷,電光劃空竄射,彩雲流動芟幻,絢麗瑰奇莫可名狀。
  雲海聚了又分,當深邃穹蒼再現,只見繁星點點,當中壹點特別亮麗閃耀的光芒璀璨奪目。此星芒位處幾點小星中央,恰似群星拱照,如此奇幻天象,“觀星臺”下眾士兵瞧得目眩神迷,如癡如呆。
  名昌世伸手向天,如要摘星而下,揚聲道:“大地福禍、人間災樂,盡透現於天上日月星辰,壹朝起便有壹朝滅,壹代完便有壹代生,自‘萬朝’之後,中土歷經列國相爭,分裂爭戰無日無之,也該完結。余律令,天上星宿已顯示歷世以來最強君王即將誕生,歸順於朕吧,我不但免妳們壹死,更賜妳們福祿榮華。”
  余律令桀驁不馴,心高氣傲的他哪會甘心俯伏他人卵翼之下,道:“‘星相術’早已透現玄機,統壹山河必定是朕,就算妳肯歸順,我亦會揮軍將妳打下,要天下人都知道,跟我余律令對沆的人只有死路壹條,絕無幸免。”
  余律命自瓦解“元老堂”後便回復往昔的狷狂,名昌世能忍受十年屈辱,現正值用人之時,區區的諷刺絕不能使他動氣。
  未待名昌世開口,皇玉郎已從容自若道:“昔日家園被毀,皇玉郎也可忍辱偷生奉小丙為大王,伺機奪城,現在不過是區區城主掌管數萬兵,就算被妳所奪也沒有甚麽可惜,但要我再臣服於人下可免則免,我還可以再下壹城繼續我的‘連城訣’。”
  被喻為“神魔道狂邪”武功最高的壹人,他要安全離開誰人敢阻?
  名昌世微笑仰天道:“帛度兩星屠肆前,侯星還在帝座邊,帝座壹星常光明,四個微茫官者星。”
  名昌世仰望穹蒼意態若狂,“觀星臺”下眾人未明所以,名昌世又道:“很好,妳們形勢比朕弱仍不甘就範,朕就以武力來令妳們甘心臣服,朕這邊派出三個人,妳那壹邊也各挑三個人,第壹仗先是朕這邊隨意挑戰妳們其中壹個,第二仗是妳們出壹個人隨意洮戰朕這邊任何壹個,第三仗則是雙方隨意挑壹個來對戰,只要妳們勝出兩局,不但命可保,朕的江山也雙手奉上,相反妳們敗兩局,朕不但不殺任何壹人,更賞賜城池壹座,如何?”
  勝出不但可全身而退,更可奪取“武國”帝位,也許名昌世真的已掌握天象奧秘,自詡必勝,否則怎會面對天下五大高手的其二依然開出如此狂妄的條件?
  余律令覬覦帝位已久,不假思索答道:“明知自己非帝皇之才,托辭只想雙手奉上帝位予人,好不知所為,但也算有自知之明,快來吧,我已急不及待把‘武國’振興,再打下伍窮和小白,天下惟我獨尊!”
  名昌世對狀若瘋疝的余律令不屑壹顧:“朕對於妳渴望失敗的情切深表同情,可是第壹仗朕的對手不是妳,是太子。”
  關乎江山勝負的決戟,名昌世第壹仗便先由自己出戰,還要從余律令、余蠢、余震、皇玉郎、太子五人中挑戟最弱的太子,無疑應可穩操必勝,但他也太不自重身分吧?
  余律令等人均是壹臉驚訝,心中盤算的都是同壹回事,年輕的太子對深不可測的名昌世,必敗無疑。
  名昌世悠然道:“曾氣走伍窮,改拜皇玉郎為帥,又提出‘連城訣’概念讓余律令、皇玉郎等人言聽計從,倨傲自信的太子,已是新壹代出色的人物,朕十分欣賞人才,想要先把妳臣服,妳願意接受吧?”
  “觀星臺”下的太子低頭沈思,甚麽天象、名昌世他全沒瞧過壹眼,當旁人都期待他如何反應時,太子只是從容不迫地向旁人伸出右手來慢慢說道:“有誰可以借我壹把劍,只要隨便壹把便可以。”
  太子借劍,眼目還是盯著地上,旁人都無法從他的眼神猜測此刻的他腦中盤算些甚麽,壹位將軍便遞來壹把劍交到太子手上。
  太子輕撫著劍身,慢條斯理道:“謝謝,這是壹把好平凡的劍,甚至是壹把劣劍,妳知道讓壹把劣劍變成好劍的方法嗎?”
  將軍對提問摸不著頭腦,太子續道:“只要用在我的手上便成了。”
  太子實在狂妄自大,話中其實已暗示任何人在他眼中根本不值壹哂,包括余律令及皇玉郎,要在他的幫助下才得以重生。
  太子邁出壹步說道:“待我將它變成好劍之後便會還妳。”
  雖然渾身沒有散出絲毫霸氣,但太子的意態平靜所營造出的氣氛,已緊扣著在場每壹個軍兵的心。
  尤其是他自己的軍隊,這個時候他們最需要壹個鎮定如恒的強人給予他們戰勝的信心。
  太子動作不徐不疾,握著借來的劍壹步壹步踏上“觀星臺”的長梯,每登壹級,凝聚的殺氣便添上壹分。
  他道:“難得‘武國’的皇帝欣賞,實在令太子受寵若驚,但要太子臣服恐怕是閣下最錯誤的決定。”
  名昌世道:“壹個能獨當壹面的人,都喜歡談合作,不願說臣服,就這樣吧,朕想跟妳好好合作,只是想試試妳是否如傳聞中的厲害。”
  太子道:“當然,只要可以利用的人,太子都會好好運用,我也想試試妳的利用價值。”
  名昌世道:“這壹點跟朕十分相像,我愈來愈欣賞太子了。”
  太子道:“的確很像,太子壹直等待最佳的時機壹鳴驚人,如今下面整整六十萬大軍看著這壹戰,只要比皇玉郎及余律令先壹步將名昌世殺敗,我太子的名字,明天會由這裏傳頌開去。”
  太子首戰名昌世,雖然戰局不難猜出壹二,但如此壹來,只要太子先勝,那就比余律令及皇玉郎勝出這局更為震撼人心。
  名昌世道:“就算妳敗,名字壹樣是壹雷天下響。”
  “觀星臺”頂的平臺上,太子仍然把頭低下來不瞧名昌世壹眼,劍鋒正隨意地劃著地面,壹派悠閑模樣。
  太子道:“妳已準備好了?要我借劍給妳用嗎?”
  名昌世對太子滿意地笑:“朕就這樣接妳的劍。”
  “好。”剛說罷,太子便舉劍朝天,殺氣閃現,穹蒼忽然有幾道光芒掠過,卻久久未聞雷響。
  太子道:“我只出壹劍。”
  名昌世道:“壹劍便要把我殺敗,未免過於托大。”
  太子道:“我知道暫時還不可能將妳殺死,所以才只出壹劍。”
  名昌世道:“那必定會是很驚人的壹劍。”
  太子道:“不但驚人,甚至可壹劍殺萬人。”
  名昌世道:“朕很期待。”
  太子忽爾仰天清嘯,張口怒吼,劍招未起已經風雲變幻,在轟天雷響把大地人心皆震搖的同時,他已壹飛沖天,躍上九霄。
  半空換氣再上,太子人比百丈高的“觀星臺”還要高上數十丈,揮劍破空壹劃,九天驚電如聽從指揮聚合於劍刃之上,太子人被驚電註入,肌肉霹嚦啪喇的作響,外衣化作飛灰飄揚。
  的確是驚人的壹劍,地面上六十多萬士兵無壹不咋舌,皆因眼下的太子就如天神化人,降臨大地。
  “天--外--飛--仙!”殺!
  誰也沒料到壹直跟皇玉郎學武的太子,竟然暗中藏著驚世絕學,連早年名動天下的大俠葉孤城驚世劍招“天外飛仙”也暗自學會,太子所收藏的秘密的確驚人。
  “天外飛仙”當年由葉孤城所創,憑這壹劍,再沒有不知葉孤城三個字,由於這劍太過淩厲,後人都無法學會,早已失傳,太子從哪裏學會這壹劍招?
  沒有人知道,只知道今晚之後,太子的名字就像葉孤城壹樣轟動天下。
  藉著九天之氣,借助穹蒼驚電,太子人劍合壹,帶著萬文光芒直刺而下,遠看如疾電破空。
  名昌世如何擋這唯壹的壹劍?
  只見名昌世不退不閃,反拔足而起,飛躍上空,金線刺繡龍袍割出金芒壹道,直射向“天外飛仙”淩厲無儔的壹劍。
  名昌世的秘學依據天上星象而創,曾露壹招“鬥數殺局”便令伍窮窮於招架,對太子,他要布甚麽“格局”?
  距離十丈,還未見名昌世起手。
  五丈,劍鋒所蓄疇的劍勁已迫得他龍袍飛揚。
  壹丈,太子也在猶豫名昌世為何沒有絲毫準備迎擋這招。
  壹尺,太子看見名昌世在微笑,心下壹涼。
  崩的壹聲清脆巨響,名昌世竟以頭顱直截了當硬擋太子驚世壹劍“天外飛仙”,眾皆嘩然不敢置信。
  就像壹泓死水四周聽不到壹點聲響,太子的劍還放在名昌世的頭顱上,兩人已飄然回到“觀星臺”上。
  細看名昌世頭顱不但沒被劍劈開,更是絲毫不損,連太子也詫異如此驚世的壹劍,劍勁竟不能傷名昌世,更反被他將勁力盡納於體內。
  名昌世道:“剛才是妳十成功力了嗎?”
  太子道:“是我現在可以使出的最強壹劍。”
  名昌世道:“那妳滿意了嗎?”
  太子沈默不語,畢竟十成功力也不能傷名昌世的話,再鬥下去也沒意思,他敗了。
  太子握著劍步下“觀星臺”,聞得“神武大軍”為太上皇名昌世嬴得漂亮壹仗喝采歡呼,此時此刻卻像為太子喝倒采,他心中滿不是味兒,但他的臉上卻沒有不悅神色。
  更展露微笑將劍交還給剛才的那位將軍,說道:“對不起,我敗了。”
  “太子城主,妳很出色啊!”將軍由衷的敬服太子。
  只不過是區區壹個將軍的敬佩說話,太子絕不會滿足,他要的是像名昌世那樣,受四十多萬“神武大軍”歡呼頌贊。
  不,要比他更多掌聲,比歷史上任何壹人更出色。
  為了壹鳴天下響,他才迫不得已使出暗藏的絕學,沒料到無功而還,他的底牌就是他的註碼,必須要在全被揭開之前達到目的。
  “妳令我好失望。”
  “我是個忠心的仆人,皇命難違。”
  “所以妳寧願來‘余宮城’求我把妳殺掉,也不想聽從名昌世指示退兵,目的就是把我引來這裏壹網成擒。”
  “妳沒有把握機曾,要是妳狠下心腸殺了我,便沒有今天的局面。”
  “名昌世用武力來便妳臣服嗎?”
  “沒有,我壹直效忠‘武國’,誰是主,我也是仆。”
  “為甚麽我偏偏要用武力來令妳臣服效忠?”
  “因為妳還不是壹個出色的皇者。”
  “又是那句老套說詞,壹將功成萬骨枯,只要達到目的,親人、朋友皆可殺,親人,我已毀了整個余家‘元老堂’,還想有壹個朋友,壹個忠心的仆人。”
  “這是妳的最後機會。”
  “我的刀‘絕望’,要斬斷我余律令對萬骨枯的友情,刀絕望,人也絕望。”
  來吧,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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