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笑新傳

劉定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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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上流傳著壹首詩,是十八年前叱咤上代江湖,橫刀、名劍、笑三少三大盜帥尊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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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草隸篆破刀

刀劍笑新傳 by 劉定堅

2024-12-3 20:50

  刀鋒冷喝道:“小白由我壹個人來殺!”
  從七年前奪取“殺手樓”開始,刀鋒冷便壹直扶搖直上。他訓練出最強的各樓高手,組成強大殺力,輕易利用“殺手樓”得來的資本,不斷拓展勢力。
  不久後,他更攻下“農族”,成為“農王”,七年來步步高升,氣勢如虹,銳不可擋。
  但他的最大心願和最大遺憾,就全系於小白壹人身上。
  師父在“求才壁”上鐫刻的那句傷心論斷:“壹山還有更高山,小白奇才真超凡。”
  什麽是“真超凡”?難道我刀鋒冷比不上小白,並非真的超越出眾?刀鋒冷很明白只有殺敗小白,才能證實自己才是“真超凡”。
  刀鋒冷要殺小白,還有其它理由,當然,就算毫無理由,刀鋒冷也可以殺人。
  突然,從身上取出壹個葫蘆,原來冷傲的刀鋒冷,臉容更添上三分痛恨,心頭壹陣絞痛,極是悲苦憤怒。
  輕輕的以“泣血”劃破左臂,讓鮮血將刀身染紅,再緩緩打開葫蘆,把內裏的“苦痛”釋放出來。
  葫蘆裏究竟是什麽?
  跟決殺小白又有何關系?
  飄啊飄的,迎風飄散,沾了刀身上的血,依附在“泣血”上,其它的有些撲向刀鋒冷臉上、身上,又或隨風而逝。
  小白明白了,不停的點頭。
  刀鋒冷愁苦道:“這只是他們的部分。”
  小白把“赤龍”握得更緊,傲然道:“應該合共九十五人吧?不多不少,錯不了。”
  刀鋒冷忍痛點頭道:“對,九十五人的火化骨灰,我留下其中壹點點,以此葫蘆盛住,壹直陪伴在身旁。”
  小白看到飄揚飛散的骨灰,不斷撲纏向刀鋒冷,像極要向他找尋倚靠,好想他帶來失落的光輝。
  刀鋒冷道:“當我趕赴前去,看見九十五位為我出生入死的戰兵,胸前都裂開,被壹劍貫穿奪命,我好心痛。”
  小白道:“二萬‘戰馬刀鋒’都死去,浮屍於‘靜水’,妳竟都不覺什麽,只記著我‘赤龍’所殺的九十五人。”
  刀鋒冷不停的點頭,冷冷道:“其它人都死得合理,只有這九十五人,明明是我針對妳的劍法而練成的‘戰馬刀鋒’殺陣,竟然敗了,證明我刀鋒冷想象中的小白,在現實還要強上壹籌。”
  小白道:“也就證明,妳刀鋒冷還不能掌握我小白的武學修為進境,不壹定能敗我。”
  刀鋒冷道:“這是莫大恥辱!”
  小白道:“不,是最正常不過!”
  刀鋒冷狠狠的怒目瞪視道:“妳,再說壹遍!”
  小白冷冷道:“過分謙虛也就失卻自信,讓我小白再說得清楚明白壹點,師父的推算、分析半點不錯,眾傳人之中,我學藝時間最短,妳刀鋒冷用心所學時間最長,惟是小白奇才真超凡,技不如人刀鋒冷,事實就是事實,妳必須折服!”
  七年後的小白笑蒼天,已經歷不知多少殺戰、攻城掠地,他與“赤龍”,壹次又壹次建立勝利。
  成功是自信的基礎,人生的歷練使小白的內心已不再如七年前般過分謙虛、不敢狂傲,他已有點傲然執著。
  或許,這就是登基為皇、雄霸天下的必然條件。
  小白不壹定要敗刀鋒冷,但他絕對相信,自己在武學上埋首苦練了七年時光的自己,必然超越刀鋒冷。
  小白堅定地道:“刀鋒冷,從三年前開始,其實已經是妳終此生也再沒有機會與我小白在武學造詣上爭個高低。”
  刀鋒冷憤怒得全身抖顫,他媽的狂小子,看我把妳壹刀兩斷,不!是千刀萬段才對!
  “殺人三式”第壹式“殺千秋”。
  壹刀把伍窮老父伍擔湯殺斬成千段血肉模糊的“殺千秋”,教在旁的伍窮也看得心驚膽顫。
  目光如炬,刀在揮動,同時心念急轉,調控“泣血”的出招方位、力度、速度。
  計算精確的“殺千秋”,敵人的身形長短、神兵輕重、所處方位、撲殺速度全掌握算準,斬殺當場。
  每壹式都是為破開“破綻”而來,極繁復的計算,絕不掛壹漏萬,全面封殺,刀式置人於死地。
  壹氣呵成,殺氣嚴霜,撲噬獵物小白。
  刀鋒冷沾附著的每壹粒骨灰都在抖動,像他壹樣的亢奮,壹舉擊殺小白成千段,哈……小白要擋住“殺千秋”,便必須揮出更勝當年伍擔湯的劍招,面對“殺千秋”密麻麻劍氣交織成如網的殺力,直湧撲來,要切開身體成壹千份,小白突然棄劍!
  劍射下以腳禦之,雙手四指合成壹對“劍神指”,金睛火眼看得清楚,殺來壹千刀,我只破兩刀。
  頭頂上的兩刀,“劍神指”緊緊夾住,左右拉扯破開“殺千秋”刀網,是小白憑著天賦武學奇才,實時破招創招的壹式“網開壹面”。
  破了,刀網果然被強行破開壹面,刀鋒冷驚愕之際,“赤龍”來了,小白弓身以腿掃劍,斬向刀鋒冷面龐。
  “嗖”!
  退,退,再退!
  刀鋒冷壹式“殺千秋”被破,不怕,他還有“殺人三式”余下更強更勁的兩式刀法。
  刀鋒冷被斬傷流血,不怕,傷勢不足致命!
  刀鋒冷被殺退,不怕,退了可以再進。
  但刀鋒冷偏偏怕,因為他的手掩著傷處,傷處令他感受到的是極大侮辱,這侮辱太可怕!
  緩緩放下掩蓋傷痕的手,小白在失笑,其它旁觀者也忍俊不禁,他奶奶的實在可笑。
  刀鋒冷竟被小白壹劍削去右眼眉毛,成為“單眉刀鋒冷”,哈……他奶奶的真不知所謂。
  死,就算是粉身碎骨,刀鋒冷也不覺可怕,偏偏別人的冷笑嘴臉、恥笑賤相、無情侮辱就最教他難以忍受。
  刀鋒冷最怕羞辱,最怕被小白比了下來,小白當然明白,他就是要針對弱點出削去了刀鋒冷的眉毛,他壹定拼命,壹定不再讓任何人殺小白,只有他壹人能“誰殺小白,我便先殺他,小白,我刀鋒冷必不饒妳!”果然,刀鋒冷忿然口出狂語。
  小白輕輕的點頭,他已今非昔比,在武學修為、計課、策略上都十二分精明。
  只要刀鋒冷獨自霸住自己來“殺”,此戰,他只須安心對付壹個刀鋒冷便成,絕對比伍窮輕松,因為其余的神長大老、燕萬歲、藥口福、鬼道子、神通五人,便會壹起先對付伍窮。
  伍窮當然也明白個中玄機,但明白歸明白,事實也跟小白的預算壹樣,其余的人矛頭都指向伍窮。
  只是,神長大老卻沒有撲前,反而彈射出壹幅白紙在半空,提筆弄墨寫畫,筆力揮舞,教大畫在半空中凝住。
  畫啊畫,好秀麗的山水河川景色。
  鬼道子、神通二人也沒有再進招,因為兩人都退到神相風不惑身前,保護著這位“天法國”君皇。
  殺伍窮的,只有二人,壹個是拿著“百年歸老”的藥口福;另壹個,是武功並不太強勁的異族族主燕萬歲。
  伍窮以壹敵二,勉強支撐著。
  “百年歸老”如靈蛇般不斷在藥口福身上盤纏急轉,從頸項到脅下又轉動至腰間、胯下,飛快旋舞,配合雙掌出擊。
  壹邊出招“百年歸老苦苦癡纏”,壹邊堆起臉上可怖肥腫不堪的贅肉笑道:“伍大王,妳知道麽,我最近烹調出壹味名為‘滋昧肉骨頭’的補身妙品,吃後功力竟然大增啊!”
  伍窮以僅余戰鬥力拒擋沈重掌力,又要用刀劈擋千斤神兵“百年歸老”,愈感吃力。
  藥口福仍不停笑道:“來……妳也該咬壹口啊,這‘滋味肉骨頭’能大補元氣,提神更提高戰鬥力,正好助妳回復原來功力,我藥口福大力的贈妳壹塊骨頭又如何?”
  跟著真的從衣袖中摸出壹塊骨頭,直送向伍窮口中,伍窮側首閃開,食狂突然五指捏碎,骨頭化成粉末,便隨風吹向伍窮。不知“滋味肉骨頭”是何物,只好駭然急退。
  反觀食狂壹步踏上,深深壹吸,盡把骨灰從鼻孔、口腔吸入體內,“滋味肉骨頭”
  吸盡,精神為之壹振,全身骨骼、肌肉都脹大起來,仍是壹式“百年歸老苦苦癡纏”,卻是勁力大增。
  食狂又取出另壹塊的骨頭,嘻嘻笑道:“怎麽了,這塊‘滋味肉骨頭’伍窮大王可還有興趣否?”
  伍窮沒有反應,食狂又已捏成粉末吸入體內,壹再提升功力。藥口福藉食用藥療來刺激提升內力,伍窮只有愈見難以支撐對戰,形勢壹面倒的不堪設想。
  “哈……伍窮大王,可別忘記還有我會隨時偷襲啊,小心!小心!”
  伍窮身後不遠處的燕萬歲笑道。
  燕萬歲武功是稍遜壹籌,但內力不繼的伍窮已是將盡的油燈,元氣壹點壹滴消失。
  他絕對最憎恨伍窮,是他帶領“天法國”的“窮兵”奪去“異族”的壹半江山。
  把握良機,殺伍窮,“異族”必定士氣大振,自己就成了大英雄,永垂不朽。
  因此燕萬歲壹反常態,靜心等待殺伍窮良機,最好藥口福把先伍窮剩下的壹臂也轟斷,自己才痛下殺手。
  沈重的“百年歸老”不斷旋轉劈下,占盡上風之際,突然“敗刀”卷起急風,殺氣如風,殺勢如風,人如風、風殺人,風中刀芒急旋劇斬,“風芒畢露”決殺“百年歸老苦苦癡纏”。
  來自老父伍擔湯的殺人絕學“風芒畢露”,要待伍窮成為真正皇者,真的鋒芒大露,才能揮出其中神髓。
  人如風旋,追風逐電不見殘影,急風拂來盡是殺招,斬啊斬,殺啊殺,要壹舉先殺食狂。
  “藥口福,七年前妳是天下五大高手之壹,今日,我伍窮比妳更強啊!”疾轉如風仍厲聲喝叫,伍窮要反敗為勝。
  “風芒畢露”的“敗刀”斬得實在太快,“百年歸老苦苦癡纏”只得跟著同壹速度旋轉擋住。
  “百年歸老”由攻轉守,由守轉為險守,畢竟千斤神兵虛耗真元太鉅,舞動要如旋風急電,委實不可能。
  雖有“滋味肉骨頭”補助,但內力提升也不能如伍窮般斬殺快如電閃,先是手背壹刀、背項壹刀、三刀……八刀……十二刀。
  刀痕刀傷愈來愈多,更可怕的是刀傷愈來愈深。
  “百年歸老苦苦癡纏”明顯不敵“風芒畢露”,但食狂依然不願停下變招,不斷的受傷、不斷的擴大敗象,但仍是苦苦支撐。
  為啥?
  愈受傷,食狂藥口福愈展開笑容,他最清楚明白,伍窮要揮出如此殺招,內力消耗必然大大加快。
  只要擋得住兇猛刀勢,只要伍窮壹口死命提起來的強猛殺氣稍竭,便會壹蹶不振,屆時就是伍窮的死期。
  現下的皮毛傷痛,只是殺伍窮的點滴代價吧!
  “風芒畢露”比起昔日乃父伍擔湯更強、更猛,這個當然,今日貴為天子的伍窮,絕對比父親更鋒芒畢露。
  人、招合壹,心意與現實感受融合,殺力當然強盛!
  二十刀、三十刀……傷痕累累,割斬入肉壹分、二分、三分……入肉更深,藥口福更悅樂。
  對啊,這表示伍窮愈逼近崩潰邊緣,妳不妨作垂死掙紮,來吧,看妳還能支持多久?
  三十八刀、四十五刀,七十八刀,壹百刀……三分,四分,入肉削骨,入骨壹分,兩分……殺啊!殺啊!
  擋啊!擋啊!
  伍窮這壹陣暴風殺力,藥口福等了又等,等他合理地力盡崩潰,但怎麽還末戛然而止?
  怎麽旋卷急風繼續愈攻愈迅疾?刀芒愈來愈盛,內力似是源源不絕,沒完沒了似的。
  不得了,已是壹百三十八刀,入骨三分,傷及筋骨,那可不得了,食狂開始氣急敗壞,愈益惶恐。
  天啊,這廝怪物怎麽不會力竭筋疲?
  “百年歸老苦苦癡纏”已苦守不了,刀如暴風,應接不下又如何能再取出“滋味肉骨頭”來補身提升功力作戰?
  壹百七十八刀了,哇,痛啊,好痛,停啊!停啊!
  “他媽的,快停下來!”因恐懼而發出的驚呼,功力原在伍窮之上的藥口福,自以為是,不先以藥食把功力提升至巔峰,便誘使伍窮全力出招拼死,終於就陷己於死局險地。
  “敗刀”與伍窮壹樣,死纏爛打,只要有壹口氣力爭勝,便不會停下來喘息。
  食狂實在太不認識伍窮,任何人也不能容讓伍窮有翻身機會,否則壹定後悔莫及!
  血,來了,“敗刀”斬得藥口福壹身濺血。
  同壹時間,怎麽神長大老還不助拳,卻仍在悠閑繪畫,壹筆又壹筆,湖光山色好生趣致。還有枝頭上的喜鵲,好生動。
  “歲月不饒人”!
  燕萬歲終於按捺不住,他絕不能讓食狂死,藥口福死了,下壹個便輪到他自己。
  縱使已靜待許久,縱使面前的伍窮已化作壹陣狂風,不見人影,不知哪裏是頭,哪處是腳,但也必須出招救藥口福。
  辱亡齒更寒,殺啊!
  壹雙肉掌鼓勁催動十成功力,轟斬亂麻般的快刀,最少也要阻壹阻伍窮,挫壹挫“風芒畢露”。
  勇者無懼,殺伍窮!
  喜鵲在笑!
  笑,對啊,神長大老畫中的喜鵲在笑。
  同壹剎那,燕萬歲已沖入大風暴漩渦裏,左掌,啊,沒觸碰到什麽!右掌,啊,也觸不到什麽!
  轟不中什麽,那自己豈不是就身處險境?困在刀風漩渦內,如何能抵禦千刀萬心頭突然冰冷如霜,悚悚危懼,怕得要死,原本要當“異族”大英雄,現下很可能成為刀下亡魂。
  死亡的陰影直龑心坎,涼下半截,媽啊!
  “呼”的壹聲,如迅雷陡炸,不及掩耳,壹切驚駭都已成過去,燕萬歲沖進了刀風漩渦,又沖了出來。
  身上無半分傷痕,根本就是撲個空。
  伍窮要先斬殺的是藥口福,哪會因為殺燕萬歲而稍稍停緩下來幹.因此伍窮巧妙地閃身避開了攻來的殺力。
  先殺藥口福,再殺妳,殺啊!
  “敗刀”,不斷揮斬疾割,藥口福已是危在旦夕,燕萬歲沖了又沖,仍只是撲了個空。
  命休矣!
  壹子錯,滿盤皆輸,食狂竟敗死在伍窮手上!
  “刪難省繁,損復為單,務取易知易為!”原來沈默於畫紙上的神長大老,突然念道。
  燕萬歲心裏嘀咕,這老家夥真煩人,不動手破殺伍窮,卻雅興大發,繪畫說書法,不知弄啥玄虛?
  “草草臨事從宜,以簡破簡,非凡便是非繁!”文房四說第二段猶未完,戰情已急劇扭轉。
  武學修為高深的藥口福,突然放棄繁復的招式“百年歸老苦苦癡纏”,執神兵依耳聞感覺如筆舞動。
  筆走草書揮灑意趣,簡單卻有飛動馳騁之勢,筆筆淩空,極盡抑揚控縱之妙。
  化守為攻的筆法招式,文中有武,武中有文,文武俱達絕妙境界,猶如鐵劃銀鉤,竟然把“風芒畢露”壹式緩了下來。
  文房四笑著在畫上題字,筆走龍蛇,說道:“蠶頭雁尾橫筆勢,橫豎點彎轉破危!”
  同壹霎時,藥口福也神兵如筆走“篆書”勢,每壹字都是盤繞糾纏,像壹幅幅小畫。
  伍窮對書法本就差勁,完全摸不出頭緒來,但見食狂招式愈來愈古怪,偏又有致精簡,“風芒畢露”竟然開始動搖。
  稍稍能反敗為勝,食狂已豁然暢通思緒,文房四壹直在註視小白、伍窮的刀法、劍招,舞得十招、二十招,已深深捕捉住其中要點,就想出破綻,要以書法招式破敗“風芒畢露”。
  草書、隸書、篆書交錯舞動,時而醜拙,勁力深厚;時而又瘦又硬,古意盎然。
  變化筆鏟萬端,竟境復雜難全,能揮出精髓之筆力,“百年歸老”漸漸又取回主動權。
  或疾或緩,伍窮逐漸已作不了主。
  伍窮最後只得撤刀,他敗了,敗在文房四的提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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