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壹章 競拍姐夫

　　“坐吧。”
　　寧清指了下院子裏的椅子。
　　“現在才給我剪啊？”陳舒撥弄了下濕漉漉的頭發，“都刺眼睛了。”
　　“坐。”
　　寧清還是這壹句。
　　性格惡劣。
　　陳舒壹邊暗自吐槽，壹邊坐下來。
　　寧清拿著圍布，嘩啦壹抖，從他身前甩過，便圍在他身上，隨即她壹手拿梳子，壹手拿牙剪，乍壹看去還真有幾分專業範兒，像個理發大師。
　　小姑娘坐在石桌旁，桌上蹲著白貓，壹人壹貓都直楞楞的盯著他們。
　　陳舒嘴裏依舊有問不完的問題：
　　“為什麽不在樓上剪？”
　　“妳剪還是我剪？”
　　“妳剪妳剪，妳出錢，妳是老板。”
　　“所以……”寧清聲音依舊冷冰冰的，“我愛在哪剪就在哪剪。”
　　“但是樓上有鏡子。”
　　“我不用看鏡子。”
　　“我要看啊。”
　　“不關我事。”
　　“妳這樣不專業啊！”陳舒頓了壹下，“而且服務態度還很惡劣！”
　　“別讓我分心。”
　　“妳就算要在外面剪，把妳房間的落地鏡搬出來有這麽難嗎？”
　　“別讓我分心。”
　　“……”
　　陳舒還第壹次剪頭發盲剪，自己完全看不見剪的過程，壹直到剪完之前，都完全不知道效果，甚至剪什麽發型都不是由自己決定的，理發師也不提前告訴他。
　　這種店在外面是開不下去的。
　　陳舒不由對她說道：“下次再這樣，我要多收妳十塊錢了。”
　　“啪！”
　　壹巴掌拍在他的腦門。
　　還帶毆打顧客的？
　　陳舒壹整個無語。
　　便聽頭上哢嗤哢嗤，清脆得像是在掰斷無數玻璃做成的細絲，發絲根根掉落下來。
　　不遠處的壹人壹貓看得認真，又漸漸的都陷入了沈思。
　　小姑娘覺得這好像很好玩，上次給姐夫剃頭她就覺得很好玩，可惜後面姐夫都叫姐姐幫他剪。聽起來姐姐是給了姐夫錢的，不知道給了多少。
　　桃子的心則漸漸沈了下來。
　　它突然發現人類都是要剪頭毛的，而它從來沒剪過頭毛，身上的毛也是自己掉了自己又長，而且和人類不壹樣的是它剪的是腳底板的毛。
　　這算不算自己被排擠、被區別對待了？或者這就是自己家庭地位不高的原因？
　　桃子目光深沈的盯著那方。
　　頭發飄落越來越多。
　　“呼！”
　　寧清吹掉細碎的發茬。
　　這人感覺到了，立馬對她說：“妳別把口水吹到我頭上了！”
　　“啪！”
　　“我要投訴妳！”
　　“啪！”
　　“妳這麽暴力，遺傳妳媽的吧？”
　　“啪！”
　　“妳等著，我先去工商局告妳無照經營，再報警說妳毆打顧客！我要去鑒定為輕傷，我還拒絕和解！”
　　“啪！”
　　“我可不會像寧總壹樣任打任罵。”
　　“啪！”
　　“……”
　　“老實了嗎？”
　　“老實了老實了……”
　　“還投訴嗎？”
　　“不投了不投了……”
　　“還舉報嗎？”
　　“不舉了不舉了……”
　　“記住妳說的。”
　　“！！”
　　陳舒連忙改口：“要舉要舉！”
　　余光瞄壹眼坐得不遠的瀟瀟和桃子，小朋友還在呢，這女人怎麽開起車來了。
　　身後沒了聲音。
　　剪刀和梳子仍然在他頭上工作，那柔軟的手不時撥弄壹下他的頭。寧清時而站在他左邊，時而在右邊，時而又站在他面前躬下身，神情專註的她有著極高的魅力，尤其當她專註的事情與他有關時，魅力就無限大了。陳舒忍不住伸手幹擾她，想引起她的註意，卻只引來了她的打。
　　“呼！”
　　又是壹道吹氣。
　　陳舒這次沒吭聲。
　　“好了。”
　　寧清為他解開圍布，指尖與他後脖頸不斷相觸，帶來柔若無骨的觸感。
　　“好了？”
　　陳舒眨巴著眼睛。
　　寧清沒有回答，只嘩啦壹聲，掀開圍布。
　　陳舒摸著自己的頭發，能明顯感覺出比先前短不少，不過劉海短得不多。
　　好像是個中分？
　　陳舒問寧清：“好看嗎？”
　　寧清嘩嘩的抖掉圍布上的頭發：
　　“可以。”
　　“……”
　　陳舒又瞄向旁邊瀟瀟：“好看嗎？”
　　這種明顯不信任自己的行為惹得寧清翻了個白眼，用手肘給了他壹下，才拿著圍布往裏走。
　　小姑娘不知何時坐到了石桌上，兩條腿垂下來晃啊晃的，小女兒姿態，可臉上卻是壹臉的嚴肅：
　　“好看！”
　　陳舒聞言往屋裏走。
　　很快來到鏡子前。
　　果然是個中分。
　　雖然不是漢奸那種，而是青春小奶狗那種，平心而論看起來還真的挺不錯，但還是讓他不太滿意——在他心裏自己有時是個滄桑大叔，有時是個頹廢死宅，有時是個錚錚鐵骨的漢子，無論怎麽樣，都是很隨意的，怎麽能精致得跟個練習生壹樣呢？
　　這寧秘書是隨便選的吧？
　　陳舒決定讓它長快點。
　　再走出去時，寧清也已經回到了院子裏，正清理著地上的頭發。
　　將頭發全部歸攏起來之後，她並沒有將之扔掉，而是挑了壹株花，在花下挖了個坑，將之埋了進去——頭發本身是沒多少營養的，也難以分解，不過陳舒是六階修行者，頭發中含有高質量的靈力，沒了人體束縛，它會在不長的壹段時間內自然散溢出來，回歸天地，周圍的植物也能吸收壹部分，享受到類似“靈山寶地”的待遇。
　　“姐夫。”
　　小姑娘仍然坐在石桌上，仰頭問他：“姐姐幫妳剪頭發，給妳多少錢？”
　　“二十。”
　　“我也想給妳剪，我給妳三十。”
　　“emmm……”
　　陳舒目光飛向旁邊的寧清。
　　寧清依然做著自己的事，沒有理會。
　　小姑娘也依然盯著他，目光灼灼，又加了籌碼：
　　“我不會打妳。”
　　“emmm……”
　　“我還給妳洗頭，不在水龍頭下面洗。”
　　“emmm……”
　　“我還給妳扣頭。”
　　“成交！”
　　陳舒露出了笑容，什麽清清柔軟的小手、精湛的技藝、唯壹的愛，在扣頭面前都不值壹提。
　　寧清則依然做著自己的事，像是沒聽見他們的談話，壹切做完之後，她又看向了花園的角落——去年開得並不好的壹株花反倒開出了今年春天的第壹朵花。
　　這株花叫做“說愁”。
　　是壹種條紋類的月季。
　　說愁以白色為底，上面有玫紅色到鮮紅色的條紋，條紋的顏色和占比與季節有關，在這早春時節，這朵剛開出的花絕大部分區域都是玉白色的，上面只有少數枚紅色條紋，色彩淺淺的，反倒讓它顯得清雅了幾分。
　　還有另壹個品種，和說愁極像，區別在於壹個白底紅紋，壹個紅底白紋，紅色太多就顯艷俗了。
　　寧清走過去蹲下來，湊近這朵花，深深吸著氣。
　　是很常見的月季玫瑰香味。
　　並不濃郁，也不刺激，顯得溫柔。
　　本身她並不喜好這種香味，她喜歡大天使、蜻蜓、照夜清那種的柑橘香，清新提神，可這時嗅起來，她卻好像聞到了這花香中的溫柔，如壹個傳統的女子，款款站在那裏，對著妳溫柔的笑。
　　寧清又細細嗅了幾口。
　　怎麽嗅都嗅不膩。
　　其實往常她很少聞花香的。
　　有些人選花看顏值，有些人選花看抗性，有些人選花看香氣，還有些人鐘情於低維護品種，寧清無論如何也不是看香氣選花的那種人。有香無香她都能接受，香氣好聞與否也都沒區別。甚至她以前還種過茴香酒夫人這麽壹種香氣怪異的花，最後把它淘汰了，也是因為其它原因。
　　現在她卻好像學會了欣賞花的香氣，也壹下子理解了那些會因為香氣而鐘情、唾棄某種花的人。
　　……
　　陳半夏的論文過審了。
　　幾乎只改了壹次，調整了下格式，內容方面沒有任何問題，遠遠超出了正常玉京學府博士論文的標準。
　　雖然今年最終的格式要求現在還沒定下來，但她的大牛導師說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這樣了，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占用她寶貴的時間、讓她三番兩次的改，到時候要是實在不行，可以改改規矩嘛。
　　輕輕松松，不費吹灰之力。
　　現在只等到時候答辯了。
　　陳半夏走出玉京學府，壹邊給小姐妹發飛信，壹邊往隔壁靈安學府走去。
　　聽弟弟說，這個小姐妹蠢得要死，仿佛這輩子沒用過文檔編輯器，改個論文格式竟然用尺子比著改，作為壹個有著豐富的寫論文經驗的人，她決定去幫幫她。
　　很快來到小姐妹的宿舍。
　　“唔！”
　　陳半夏左看右看：“妳們宿舍收拾得還挺幹凈的，平常都是清清或者瀟瀟在收拾吧？”
　　“什麽呀？”張酸奶不滿的道，“我也經常搞衛生的！”
　　“是嘛？”
　　“妳這什麽表情？”
　　“哈哈哈……”
　　“妳怎麽想起來找我了？”
　　“我論文搞完了，閑下來了，來看看妳論文寫得怎麽樣。”陳半夏說著，“聽說妳最近天天用尺子比在電腦屏幕上改格式，真不讓人省心。”
　　“啥？”
　　張酸奶呆滯道：“妳怎麽會聽說的？”
　　“傳遍玉京了都快。”
　　“啊？”
　　“少廢話了，快拿出來。”
　　“哦哦……”
　　若是之前小姐妹不知道這件事，也許她還會逞壹逞強，不能讓小姐妹知道自己是個連文檔編輯器都不會用的廢柴，但既然小姐妹已經知道，她也不扭捏了，直接祭出論文。
　　“呵~~”
　　陳半夏打了個呵欠：“亂糟糟的……格式要求呢？”
　　“飛信上。”
　　“給我看。”
　　“喏。”
　　“半小時給妳搞定。”
　　“半小時？”
　　張酸奶呆呆的張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