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心虛又怎麽了？

　　靈海膨脹到了極限，宛如即將爆炸。
　　隨之而來的是強烈的痛楚，既像是直接作用於神經的痛，又像是靈魂也在跟著膨脹撕裂。
　　“當……”
　　近似於金鐵碎裂的聲音。
　　壹切平靜下來時，靈海已經更上壹階了。
　　陳舒自我審視了下——
　　僅以空間而論，它的容積大概只有原先的兩到三倍大，壹直到他晉升四階後，這個大小都將保持。
　　但除了容積，靈海的其它綜合能力也是大大提升的。例如吸收靈力、輸出靈力的效率，壓縮與凈化靈力的能力等等，這些能力多少都有相輔相成的效果，並不完全獨立，因此每項能力較之以前都至少有了好幾倍的提升。
　　就拿存儲靈力來說，看似空間只提升了兩三倍，但它可儲存的靈力質量也是成倍提升的，也就類似於再次提升了容量。
　　陳舒記得自己第壹次開辟靈海的時候，他就發現了，自己的靈海空間格外大。
　　多番查找資料對比，大概是常人壹階靈海的兩倍左右大小。
　　並且這個容積是健康的，和天才病導致的靈海病大不同，他的靈海不止空間增大，其它綜合能力也是全方面提升。
　　就像是進階後的結果壹樣。
　　細究原因，也許和靈魂有關。
　　靈海是個非常神奇的東西——
　　解剖學並不支持靈海的存在，說明它大概率不存在於軀體當中。可在靈魂學上，靈魂是“靈質世界”的存儲器，是生靈除物質軀體以外的壹個備份機構，它結構並不復雜，在已知觀察中，也沒有靈海的存在跡象。
　　可事實又都在告訴大家，靈海與軀體、靈魂都有關系。
　　也許以後會得到解釋。
　　“……”
　　陳舒睜開了眼睛。
　　趟過痛苦之後，內心深處會升起壹種奇妙的滿足感，這讓他現在感覺還不錯。
　　第壹時間映入眼簾的就是寧清了，這個姑娘竟然也坐到了地上來。兩人在堂屋裏保持著壹個相對而坐的姿勢，離得很近，臉和視線都是齊平的，她平靜的看著他。
　　“感覺如何？”
　　“……”陳舒就壹整個無語，“妳怎麽叒說話了？”
　　“忍不住想問問妳。”
　　“妳在搞兒戲吧？”
　　“事不過三。”
　　“信妳個鬼。”
　　“真的，我已經總結出了與妳相處的經驗，下次壹定壹口氣成功。”寧清抿了抿嘴，淡淡的說，“這是必要的步驟。”
　　“我感覺我是妳修行路上的絆腳石。”
　　“確實如此。”
　　“……”
　　“妳要去洗個澡嗎？”寧清指了指他臉上頭上的汗，“我點了個外賣，快到了。”
　　“外賣？幾點了？”
　　“快六點了。”
　　“這麽晚了？”
　　陳舒這才扭頭看了眼外面，果然天已經快黑了，大概還有半小時，就會徹底黑下來。
　　這意味著他用了幾乎壹下午的時間。
　　上次才用了壹個多小時。
　　這個趨勢好誇張。
　　陳舒頓了下：“我沒有毛巾。”
　　“我有。”
　　“用妳的？”
　　“嗯。”
　　“好吧。”
　　“跟我來。”
　　寧清起身往樓上走去。
　　陳舒跟著她走進她的臥室裏，清淡的香，主臥帶有壹個大衛生間。
　　這個衛生間的造型很清新典雅，空間較為方正，墻上地面的瓷磚都很小清新，不是近幾年流行的風格。
　　陳舒先看見了洗手臺，很大，上面放著壹堆洗漱用品和護膚品，吹風機嵌在墻上，裏面有馬桶和淋浴花灑，壹條簾子。最裏邊是個長方形的浴缸，是和整個衛生間嵌在壹起的，浴缸中間擱著塊竹制置物板，可以放些瓜果零食、手機電腦之類的。
　　此外浴缸壹頭的墻上安了置物架，除了放有洗漱用品，還養著三盆小的綠植。
　　陳舒喜歡這三盆小綠植。
　　它們的存在讓整個衛生間都變得不壹樣了，成了壹個幹凈、安靜又不失溫度的小空間。
　　“浴缸可以用嗎？”
　　“可以。”
　　“我想泡個澡。”
　　“我給妳刷壹刷。”
　　“妳用過嗎？”
　　“用過壹次。”
　　“妳是用前刷還是用後刷？”
　　“都刷。”
　　“我剛想說其實不用刷也可以呢，要泡就泡原味的。”陳舒說完伸了個懶腰，“我好累啊，要壹個抱抱才行。”
　　“洗完再抱。”
　　寧清打開了浴缸的水龍頭，手拿刷子，彎腰細心的刷起了浴缸壁。
　　陳舒歪著身子看了眼——
　　這什麽體恤，領口這麽小？
　　兩分鐘後。
　　寧清同時放起了冷熱水，起身往外走去：“妳可以先沖壹沖，等水放滿就可以進去泡，自己試好水溫。我出去了。”
　　陳舒跟著她走到衛生間門口，碰了下鎖，發現這個衛生間的門竟然不能鎖死。
　　“妳不會偷看吧？”
　　寧清翻了個白眼，順手帶上臥室門。
　　可剛在走廊上沒走出兩步，她又聽見臥室門傳來哢噠壹聲——
　　這個人竟然把門從裏面反鎖了！
　　“？”
　　寧清無了個大語。
　　陳舒開始沖澡了。
　　沖完澡後，浴缸也差不多放了半缸子的水，他過去瞅了瞅這三盆小綠植，又掃了眼置物架。
　　拿起壹顆浴鹽球，往浴缸壹扔。
　　陳舒躺了進去。
　　有段時間沒有泡過澡了，倒是沒有感到多舒服，反倒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很快適應後，又覺得好累，泡澡本身就會帶來的臟器負擔加上先前進階時積累的疲憊壹同湧來，他不由自主的身體下滑，頭靠著浴缸壁，閉上了眼睛。
　　暫且放空精神休息壹會兒吧。
　　可千萬不能睡著了，這壹睡誰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醒，泡久了也不好。
　　事總不遂人意。
　　陳舒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在他迷迷糊糊恢復意識時，第壹反應便是自己還在泡澡，是被驚醒的。但很快他又發現自己並沒有被泡在水裏面，浴缸底漏封得不嚴實嗎？還是自己無意間碰到按鈕了？
　　可身上這條浴巾又是怎麽回事？
　　陳舒有些不淡定了。
　　揉揉眼睛，擡起身來。
　　旁邊掛浴巾的鐵架子上多了壹件白色浴袍，浴巾則蓋到了自己身上，浴室門是毛玻璃的，透出外面暖色的燈光。
　　窗外早已徹底黑暗下來。
　　浴巾則是抹茶綠的，顏色很清新。
　　陳舒沈默著起身了。
　　即使腹中饑餓難忍，他也顧不得了，穿好浴袍走出衛生間，扒在門口扭頭壹看——
　　寧清靠坐在床頭，蓋著被子，手上捧著壹本書，低頭看得入神。
　　臥室門還是關著的。
　　陳舒表情呆滯，好半天他才砸吧了下嘴，呆呆問：“妳、妳怎麽進來的？”
　　寧清依然低頭看書，頭也沒擡：
　　“這是我家。”
　　“可我反鎖了。”
　　“我有鑰匙。”
　　“我的意思是——妳怎麽進來了？”
　　“妳太久了，我擔心妳出事。”
　　“那妳可以敲門啊。”
　　“妳怎麽知道我沒敲？”寧清這才將目光從書上移開，似乎看完壹段了，她淡淡的看了陳舒壹眼，“我敲了，妳沒理。”
　　“我不信！”
　　“我不會說謊。”
　　“那妳再多敲兩下，敲重壹點啊！”
　　“……”
　　寧清面對著他的目光，沈默好久，才吐出壹句：“不看白不看。”
　　“！？”
　　“……”
　　“說好的高冷女神呢？高冷女神會是這樣的嗎？”
　　“是怎樣？”
　　“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嗎！？”
　　“對妳我還是感興趣的。”
　　“妳……妳還提前結束了靜心道！”
　　陳舒內心十分難受，手顫巍巍指著衛生間，對她喊道：“快點！妳也去泡個澡，我要看回來！不然我心頭不平衡！”
　　面對他的氣急敗壞，寧清卻表現得十分淡定：
　　“記賬。”
　　“什麽記賬！？”
　　“？”
　　寧清感到疑惑，這個人怎麽連記賬的意思都搞不清了，不是他自己提出的嗎？但她還是耐心給他解釋：“就是信用支付，等以後我天天都可以看妳泡澡了，妳再告訴我，我找壹天少看幾分鐘。”
　　我是這個意思嗎？
　　我是生氣！
　　我是拒絕！
　　這能記賬嗎？
　　等等好像哪裏不對——
　　“幾分鐘？”
　　“……”
　　寧清默默收回目光，繼續看書，試圖以不理他的方式將這個話題蒙混過去。
　　“啊我忍不了了！”
　　陳舒壹下子沖過去，撲到她床上，將她整個人抱住：
　　“妳快點讓我看回來！！”
　　“妳抱了。”
　　“什麽？”
　　“之前說的，洗完給妳抱，妳已經抱了。”寧清神情依舊淡然，目光停在書頁上，還翻了壹篇，“別說我沒給妳抱。”
　　“……現在是在說這件事嗎？在說妳偷看我倮體的事！”
　　說到這裏，他突然吸了吸鼻子。
　　寧清身上壹股清香。
　　這和他剛剛用的沐浴露壹樣。
　　“妳還洗了澡？”
　　“……”
　　“說話！妳在哪裏洗的？”
　　“……”
　　“？”
　　“……”
　　“妳沈默著幹什麽？”
　　“我準備開始修靜心道了……”
　　“？？”
　　陳舒緩緩扭頭，看向旁邊的衛生間，壹下子整個人都不好了：“明明外面還有衛生間的！妳為什麽不去外面洗！？”
　　“……”
　　“不說話我強吻妳了！！”
　　“妳又不會醒。”
　　“……萬壹我醒了呢？”
　　“所以，妳醒了嗎？”
　　“……妳就不會覺得別扭嗎？”
　　“形式主義要不得。”
　　“……妳別學我說話。”陳舒內心除了吃虧的郁悶，還有些難以理解，“天啦，我的清清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
　　“怪得了誰呢？”寧清任由他抱著，淡然而自信的反問他，她的神情始終這樣，和此時的陳舒形成鮮明對比，“從小妳欺負我欺負慣了，我才欺負妳壹下，妳看妳反應多大。以我看，我得多欺負妳幾次，妳才能習慣。”
　　“……”
　　陳舒被噎了壹下，好壹會兒才緩過來，繼續問：“妳洗了多久？”
　　“半個小時。”
　　“那妳說只記幾分鐘的賬。”
　　“我又不是壹直盯著看。”
　　“好、好有道理……”
　　“放心，我算過了，累計只有3分28秒，精確到毫秒，妳記著吧。”寧清說完補充了句，“也沒什麽好看的。”
　　“……”
　　“我要睡了。”
　　寧清合上了手中的書，壹下扔到床頭櫃上，看著他說：“樓下桌子上有吃的，妳肯定餓了，下去吃吧，冷了就熱壹熱，我已經把廚房裏要用的廚具準備好了。另外沙發上我給妳留了壹條毯子，妳今晚就睡那。”
　　“我不！我要睡這！”
　　“這是我房間。”
　　“妳去睡沙發。”
　　“……”
　　寧清默默推開他，起身穿上拖鞋，往外走去。
　　“妳去哪？”
　　“沙發。”
　　可這個人卻對她的溫柔並不領情，還指著她嚷嚷：“妳看！妳就是心虛！”
　　寧清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