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來打吧，我不想再說了

　　“今天不洗臉了！”
　　陳舒揉了揉臉，笑容得意。
　　寧清依然沒有什麽表情，也不感到害羞，她又恢復了之前的坐姿，只低頭瞄他壹眼：
　　“填誌願吧。”
　　“嗯，寧秘書給我剝個柚子。”
　　寧清沈默不語的拿起茶幾上的柚子和刀，用刀在他臉前比劃兩下以示威脅，這才開始剝起來。
　　陳舒看了壹下，只需要總分超過1000分就可以填報玉京學府，但只是允許報考。每個學府不同專業都有名額限制的，他們會按照填報學生的某些學科的分數，從高到低選擇，有並列的再說。
　　陳舒三科滿分，自是不用擔心這個。
　　他壹邊操作著手機壹邊對寧清說：“我想報法術原理。”
　　“妳壹直想報這個。”
　　“咋樣？”
　　“可以。”
　　寧清壹邊剝著柚子壹邊點頭表示支持：“這是最適合妳的路了。”
　　“怎麽說？”
　　“就是適合。”
　　“快展開說說。”
　　陳舒從躺著的姿勢坐了起來，表示認真聽講。
　　“因為妳在這方面有極高天賦，妳又對它有極大的興趣，恰好，它就在妳看得見的地方。這其實是很不容易的。”寧清依舊是那副平淡的語氣，小聲向他講著自己的看法，“這個世界其實很大，可走的路有千千萬萬條，人也很多，千千萬萬個。多數人走上壹條相對正確的路都是很難的，往往是在某條路上有天賦卻又缺乏興趣，有興趣卻又沒有天賦，都難以堅持下去。那條又有天賦又有興趣的路呢，又限於自己的眼光和運氣沒有看到。需要吃很多苦頭，碰很多壁，走很多回頭路，才能找到壹條較為適合自己的道路，有可能那時已經蹉跎半生了。
　　“我不希望妳以後再後悔。”
　　說完她轉頭看著陳舒，聲音好聽：
　　“妳是很幸運的。”
　　“寧秘書高見！”
　　“啪！”
　　“暴力狂！”
　　於是陳舒填報了玉京學府的古修行系、法術原理專業。
　　不接受調劑。
　　報名時間總共七天，七天之後就將出具錄取結果，不會發錄取通知書。
　　說起來，這個專業的前途真是越來越渺茫了。
　　以前每所大學都有古修行系的，並設有古修行專業，可在最近的二三十年裏，這個系逐漸被絕大多數大學取締，古修行專業更是只有在軍校才見得到了。
　　陳舒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報修法術原理學。
　　背後的原因是國家對民間力量的管制。
　　就像管制法術——
　　國家對具備殺傷性或其它危害性的法術進行了管制，管制級別為壹到五級，級數越高，社會危害性越強，管制力度越大。
　　所以大多數修行者是無法接觸到殺傷性法術的，只能接觸到那些無害的、防禦性或功能性的法術。
　　深網倒是可以買得到，可壹來質量落後，二來價格昂貴，三來容易被騙。
　　當然如果妳法術原理學得好，也可以自己創造壹些殺傷性的古代法術。越原始的法術越簡單，被發現了問題也不大。國家的政策是嚴懲傳播者，輕罰學習者，僅是自創低級管制法術、並未使用造成社會危害的話，通常只會進行行政罰款。
　　各種殺傷性法器也是嚴加管制。
　　但這並不是說益國就放棄古修行者了。
　　沒有的。
　　只是進行民間管制而已。
　　像是益國這種國家，別看社會治安好，其實骨子裏尚武得壹比。
　　要是妳加入軍隊，不僅可以合法學習全世界最優秀的殺傷性法術，還可以接受免費的、科學的培養，包管讓妳壹打五。
　　只是當妳成為中高階修行者之後，這輩子基本就在軍隊了。
　　武者則要好很多。
　　因為武者本身的社會危害性就遠不如修行者，只需要對武器裝備作出限制，就可以極大的限制武夫的破壞性。
　　所以每年都有很多從益國軍方退役的武者來到擂臺上，大殺四方。
　　還有壹方面原因——
　　古修行者在當今社會太不好找工作了。
　　除了參軍，基本只能進保衛行業，可是軍隊有自己的培養機制，保衛行業又不需要太高的武力水平，就很尷尬。
　　妳說我想自保？那麽多優秀的防禦法術，不夠妳在這個和諧社會自保？
　　確實，確實有人就是崇尚武力。
　　可他們也是要吃飯的，也是要買房買車的，也是要養老婆孩子的。
　　錢哪來？
　　不能全靠搶吧？
　　所以絕大多數修行者都走了其它方向，偶爾通過壹些渠道得到壹兩個管制法術，偷偷學會，心理上就很滿足了。
　　這和前世那些在家裏收藏冷兵器的人的心理其實是差不多的，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用不上的，預防萬壹、滿足自我罷了。
　　玉京學府歷史底蘊深厚、學壇地位極高、學術能力也強，憑借著這些，才到現在還保留著這個專業。
　　據陳舒調查，玉京學府的“法術原理學”比其它兩個頂級學府更靠近古修行者，人稱古法術原理學，每年畢業的優秀人才大多進了軍隊及各大兵器研究所。
　　國家也確實需要人才來不斷開發出新的優秀法術，目前而言，古修行者在戰場上仍有他們不可取代的作用。
　　“以後要是出來找不到工作，就只好吃清清的軟飯了。”
　　接過寧秘書剝好的柚子，上面所有脈絡都被寧秘書清理得幹幹凈凈，只剩下通紅的宛如藝術品的果肉，陳舒壹口咬下，嗯，比自己剝的就是要好吃不少。
　　寧清繼續清理著另壹瓣的脈絡，頭也不擡的問：“什麽時候再去那邊？”
　　“晚上就去。”
　　“我會壹直陪著妳的。”
　　“嗯？”
　　陳舒嚼著柚子稍稍壹怔，隨即才擡頭說：“寧秘書矯情了。”
　　“閉嘴吧妳。”
　　“對了，我有個很妙的想法。”
　　“？”
　　“要不妳再親我壹口，我給妳送飯壹個月？”陳舒看向寧清，表情認真，“是不是絕妙的想法？而且很公平，妳看，妳的賭註和我的賭註都完成了。”
　　寧清直接當沒聽見。
　　……
　　晚上。
　　陳舒剛剛離開。
　　瀟瀟在房間裏假裝寫了壹整天的作業，終於被放了出來。
　　此時她坐在沙發上，兩只腳故意不落地，小腿晃啊晃，眼珠子卻壹直往旁邊轉，壹遍壹遍的偷瞄著姐姐——姐夫走後，姐姐又莫名的變得奇怪起來，就像那天壹樣。
　　可能是得神經病了。
　　忽然——
　　姐姐扭頭看向了她。
　　小姑娘連忙收回目光，專心致誌的盯著前方不知道什麽地方。
　　總之不看姐姐就好了。
　　然而還是聽見姐姐說：“在房間裏鼓搗了壹天妳那些東西，作業寫了嗎？就要期末考試了，妳復習了嗎？”
　　小姑娘緊緊捏起拳頭——
　　剛剛出來，又想把她趕回房間！
　　“寫完了。”
　　“拿給我看。”
　　“沒寫完……”
　　“撒謊倒有壹手。回去寫作業，順便我再給妳找套卷子。”
　　“可惡！”
　　“回去。”
　　小姑娘忿忿的站起來，往樓上走。
　　越想越氣，越想越氣。
　　終於在即將繞過沙發時，她停下腳步，扭頭看著姐姐，擡起壹只手搓了搓自己的臉：“哎呀！今天不洗臉了！”
　　說完撒腿就往樓上跑。
　　兩分鐘後。
　　瀟瀟表情麻木的縮在床邊，靠著墻壁，用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壹個頭來，雙眼沒有焦距。
　　房門緊鎖。
　　然而門鎖卻不斷傳來哢哢的聲音。
　　姐姐找出了家裏的所有備用鑰匙，正在壹把壹把的試。
　　瀟瀟緊了緊被子，無處可逃。
　　真是令人絕望。
　　“哐哐……”
　　門鎖被攪動，房門開了。
　　小姑娘眼中恢復神采，仰頭看著走進來的姐姐，鼓起勇氣：“妳知不知道這是家暴？違法的！”
　　“所以？”
　　“妳知不知道我打電話報警會怎麽樣？”
　　“警察就會接到妳的電話。”
　　“……”小姑娘被噎了壹下，稍作沈默，仍不死心的試圖嚇止住姐姐，“警察叔叔會來捉妳的！會坐牢的！妳知不知道妳坐牢了妳和姐夫會怎麽樣？”
　　“壹個在牢裏壹個在外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