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帶妳回我外婆家

　　“汪汪汪……”
　　壹連串的狗吠響起。
　　陳舒壹邊踢著狗，壹邊走進院子。
　　“外婆。”
　　“外婆。”
　　“都來了啊？來得早哦……”
　　“不早了，都吃晌午了。”
　　陳舒回答完，壹手抓了壹個，將姐妹倆拉了過來，向她介紹道：“清清，和瀟瀟，還記得嗎？”
　　“記得哦……”
　　外婆今年八十九，頭發才剛開始斑駁，但氣色還挺好，皺紋不多，身體、骨相也沒有消退的模樣，她擡起頭仔細端詳了下兩個姑娘，說道：“越長越漂亮了，也越長越高了，硬是兩個大美女呢……”
　　“叫外婆。”
　　“外婆。”
　　“外婆！”
　　兩個姑娘也各自叫了壹聲，壹個冷淡，壹個嚴肅。
　　陳舒在旁邊咧嘴笑。
　　上次帶清清來已經是好幾年前了，不過清清十五六歲之後就沒怎麽長個子了，倒是容貌有細微變化——現在的她正是壹生中最美的時候，以前則稍顯青澀。
　　瀟瀟則沒怎麽變。
　　外公外婆對她們倆倒是不陌生。以前兩家人還是鄰居的時候，陳舒的外公外婆就知道她們的存在了，每年過年來外婆這裏，他們也會問起當初那兩個小女娃。
　　“好，好……”
　　外婆盯著清清看，眼睛裏全是笑意。
　　昨天陳舒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就說了，說這個是她未來的外孫媳婦，叫她把十成的手藝都拿出來。
　　此時看著，自然越看越歡喜。
　　老人家忍不住伸出手，拉住兩個小姑娘，壹手壹個。
　　兩人都沒有反抗或躲開。
　　姐姐面無表情。
　　妹妹渾身不自在。
　　桃子緊緊貼著主人的腿，壹臉防範的盯著不遠處的狗。
　　“嘖嘖……”
　　陳半夏的表情管理有些失控，嘴角合不攏，還朝陳舒擠眉弄眼。
　　陳舒忍不住伸手打她。
　　手剛擡起來，還沒落到她身上，她就開始叫喚起來了，三兩下跑到外婆身後，向她告狀。
　　外婆便看向陳舒，和往年壹樣的語氣，和往年壹樣的話：
　　“莫打姐姐！”
　　陳半夏也和往年壹樣，壹聽這話，就像得了令箭壹樣，立馬蹦跶著，向陳舒重復：“聽見沒有？叫妳莫打姐姐！”
　　“兩姐弟要和氣！”外婆又叮囑了壹道，這句話不知道叮囑了多少次了，眉角的笑意從未消退過。
　　“兩姐弟要和氣！”陳半夏又重復，並私自加了壹句，“對姐姐要尊敬！”
　　“暫且饒妳壹次。”
　　“外婆快看！他好兇！對姐姐壹點尊敬都沒有！”陳半夏壹臉委屈，又催促外婆，“快教訓他！”
　　“我去煮飯了，妳們玩吧。”
　　外婆站了起來，終於放開姐妹倆的手，往竈屋走去。
　　清清和瀟瀟這才松了口氣。
　　陳舒自然知道她們的別扭，但他沒有去拯救她們，反倒站在旁邊笑，她們越不自在，他心裏就越開心。
　　“嘭！”
　　陳舒挨了壹記直拳。
　　這裏雖然是鄉下，但條件並不簡陋，更像是位於山裏的別院，比城郊的院子環境還要好些。
　　外婆家也有壹個院子，只是沒有院墻而是金屬柵欄，旁邊長著壹片竹林，前面還有個池塘，柵欄邊上零零散散的種著壹些野花，也沒怎麽管。唯壹的缺點就是離最近的集市有幾公裏遠，買東西不太方便，但是可以騎電動三輪車去。
　　依山傍水，養老勝地。
　　趁著還沒開飯，陳舒和陳半夏帶著她們在附近轉壹轉，對比壹下記憶，壹切幾乎和幾年前壹樣，時光好像繞過了這裏。
　　陳舒壹邊走壹邊對清清說：“我給外婆說，妳是她未來的外孫媳婦兒，哈哈，今天她肯定會著重照顧妳。等下在飯桌上，她肯定要不斷給伱夾菜，妳做好被煩死的心理準備。”
　　寧清抿了抿嘴，沒做回應。
　　要學會習慣這壹點。
　　幾人慢慢爬上了屋後的山。
　　外婆家背後有千畝的林場，主要產橘子，背靠山溝，有懸崖和水庫，每個地方都是陳舒和陳半夏走過的、壹起玩耍過的。小時候還在這邊認識了幾個小夥伴，現在他們都在哪、做著什麽，似乎已經無從知曉了。世界太大了。
　　兩人的回憶被勾了起來。
　　原本尋常的畫面現在想起來，互相壹比對，竟會讓人興奮得連連點頭，壹時滿山都是他們的說話聲。
　　寧清低頭賞野花，默默聽著。
　　小姑娘則自顧自的看風景。
　　桃子壹點也不怕生，沒了那條花狗，它又變得活潑起來，有時跑到隊伍最前面，伸長脖子張望，有時走到懸崖邊，探頭看壹看山溝有多深又被嚇得迅速把頭縮回來，有時停在路邊嗅野花，並在落後隊伍時，邁著歡快的腳步跟上去。
　　快繞回外婆家時，陳舒才對它喊道：
　　“桃子！”
　　“嗚汪？”
　　“妳不要怕那條狗。”陳舒真誠的說，“我覺得妳可以和它溝通壹下，反正妳也會說狗語。”
　　“！”
　　桃子壹溜煙跑到寧清腳邊，只微微偏頭，斜著眼睛瞄他。
　　午飯自然是豐盛的。
　　兩個老人家張羅了壹桌子的菜，且多是熱菜，不是涼菜那種湊數的，不乏九大碗這種辦大事專用的硬菜。還煮了壹鍋充滿樸實的農家味道的滑肉湯，炸了酥肉。陳舒對清清說，這是頂級規格。
　　對於老人家來說，確實是頂級了。
　　這麽壹桌子菜，要從昨天開始折騰。
　　很不容易。
　　下午。
　　陳舒吃飽喝足，在院子裏曬著太陽。
　　過年大家都閑下來了，是聊天高峰期，古修群裏卻反倒有些冷清，大家只昨天互道了壹聲新年快樂，就沒再多說了。
　　陳舒刷著小視頻。
　　寧清和他挨在壹起，偏頭看著。
　　新年伊始，刷到的多是壹些有關新年的視頻。
　　要麽是各大官媒的新年祝福，要麽便是截取的跨年晚會的片段，或者是關於新年、春運的新聞報道，寧清難得看他刷了十幾條，壹條小姐姐都沒有，也沒有他那些獨特的癖好。
　　今年陛下是在新正寺上的第壹炷香，去年是在玉安觀，但是這次應劫菩薩沒有出面接待了。
　　新年的第二天，益國便再度軍事介入普洛動亂。
　　去年生育率和結婚率再度下降，倒是離婚率又創新高。
　　“嗡嗡。”
　　有壹條來自群裏的消息。
　　陳舒隨手點開。
　　眾妙之門：群主去普洛了？
　　眾妙之門：@浩然正氣
　　青燈古佛：上壹次群主就想去吧，只是那時候他學業還未完成
　　眾妙之門：普洛這次比上次更亂啊
　　眾妙之門：我有壹個在普洛的師叔傳來消息，現在普洛不光國內亂，還有藍亞和夢月教的勢力，而且現在這個時代鎮壓民間情緒不是那麽容易了，要考慮國際輿論
　　浩然正氣：是
　　浩然正氣：我們不打算鎮壓民間論調，隨他們抗議，不過要保證普洛的政府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並且清除掉那些對國內發動襲擊的民間修行者勢力
　　浩然正氣：這次要連根清除
　　眾妙之門：祝妳順利
　　青燈古佛：阿彌陀佛，壹切順利
　　青菜可可：祝妳順利
　　照夜清：祝妳順利
　　八塊腹肌的美女：群主大大，壹切順利
　　八塊腹肌的美女：/撒花
　　眾妙之門：奶奶呢？
　　青燈古佛：可能在山上信號不好
　　奶奶總說：放屁！
　　奶奶總說：老子們劍宗也是有無線網的！
　　奶奶總說：剛剛在飛下山去吃冒菜的路上
　　奶奶總說：哦，不好意思，忘了妳們倆還是五階的菜狗，不能飛，不經意間泄露出的信息打擊到妳們的自尊心了/微笑
　　青燈古佛和眾妙之門都沒出聲。
　　青菜可可和照夜清也沒出聲。
　　大概這時大家想的都壹樣，讓她這條裝逼消息多掛幾天，讓她尷尬。
　　“呵……”
　　陳舒伸著懶腰，打了個呵欠，把手機遞回給清清，看見她兩腿交疊筆直伸長，他也跟著舒展雙腿，不過發現比清清短壹截，並迅速排除掉板凳影響之後，他便很快收了回來。
　　清清轉頭，平靜看他。
　　眼中透出四個字：不自量力。
　　看不懂看不懂。
　　……
　　次日，下午。
　　外公外婆壹路送他們到外面公路上。
　　花狗忠心隨行。
　　桃子見狀只得緊跟著主人，時不時回頭看壹眼，以防花狗偷襲它，這只狗總是對它抱有敵意——它也試過聽陳舒的，想與這只狗講道理，但這只狗太笨，聽不懂它說的高級話，它也很無奈的。
　　“別送了。”
　　“沒幾步路。”
　　“都到了。”
　　“要得。”
　　外婆從兜裏掏出四個紅包，壹個厚三個薄，挨著分發。
　　陳半夏作為壹個小孩兒，雖然已經過了保質期了，但從外觀上看去品質仍然良好，因此也是有份的。
　　“清清，外婆祝妳新年快樂，學業有成，萬事順意，也祝妳和陳舒的感情壹路順利，希望外婆還能喝到妳們的喜酒。”
　　“謝謝外婆。”
　　寧清很淡定的接了紅包。
　　接著外婆又轉向了旁邊的小姑娘，也遞出紅包：“瀟瀟也新年快樂，學業有成，心想事成。”
　　小姑娘眼珠子轉著，悄悄瞄向旁邊的姐夫。
　　“快接呀。”
　　“謝謝外婆。”
　　小姑娘這才雙手接過，鞠躬道謝。
　　兩輛車的車門都已被打開。
　　陳教授開著他心愛的復古車，清清則把寧總的豪車開了過來，六人陸續上車，桃子細心觀察了下，悄悄鉆上前去，趁著花狗不註意飛快的在它臉上扇了壹巴掌，並迅速鉆回車中。
　　“嘭！”
　　車門關閉。
　　時機拿捏得恰到好處
　　寧清沒有開車，而是坐在副駕駛，手裏捏著紅包，低頭看著，靜靜思索。
　　這個紅包是最厚的那壹個。
　　比其它三個厚很多。
　　很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