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五章 沒家的人

　　“呲啦！”
　　最初那聲音還未落下。
　　黑白二色的劍芒，直接撕裂了那巨大的漩渦，從最初身上壹劃而過。
　　並快速的向著星空之中蔓延開來。
　　如同開天辟地壹般。
　　天地都好似在那壹瞬間，被無聲無息的壹分為二。
　　“不不不……”
　　最初那巨大的身影，發出怒吼，帶著巨大的恐慌。
　　仿佛看到了極其可怕的事情。
　　“嘭！”
　　下壹刻，最初的身體陡然炸裂開來。
　　壹道道漆黑無比的雷電，無聲無息的蔓延開來。
　　那是源質、魔藥之中蘊含的神劫力量。
　　竟然在東方拼命爆發之際，與其道骨之中的原始規則共振，又好似被人激發壹樣。
　　被徹底的引發出來。
　　那是神劫的力量，直接讓最初的身軀炸裂。
　　無數的源質都因此粉碎，墜落向地球。
　　在最初身體炸裂的瞬間，其腳下的巨大漩渦也被劍光撕裂，緩緩停止、崩潰。
　　那股強大的聚合之力，更是隨之消散。
　　克萊恩、羅塞爾、亞當、阿茲克、混沌之子等人的身影，也瞬間靜止。
　　甚至在最初炸裂的地方，屬於東方的生命力量快速的閃動。
　　那是東方曾分裂出的力量，所化的源質。
　　隨後，壹道身穿著黑色夾著星光壹般的長裙女子，壹點點的匯聚出身形。
　　其臉上還帶著壹絲迷茫，而後快速的打量四周，並最終看向東方。
　　此刻的東方，虛弱至極。
　　好似全身的力量，都被投入到那壹劍之中。
　　不剩絲毫。
　　就連站立都似乎有些費勁。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混沌之子的運氣怎麽可能壹直那麽倒黴！”
　　“哈哈哈！我沒死！”
　　混沌之子劫後余生般的大笑起來。
　　可卻沒人理會他。
　　黑夜女神更是壹個閃身來到東方身邊，緊緊的抱住東方，壹臉心疼的道：“為何那麽傻？”
　　“妳答應過姐姐的！”
　　看著黑夜女神那熟悉的樣貌，聽著那熟悉的聲音，嗅著那熟悉的香味。
　　東方微微壹笑：“傻麽？人這壹輩子，總會傻幾次的！”
　　“妳看……這不是剛剛好，最初再次分裂，陷入沈睡，能不能再次蘇醒都不好說。”
　　“地球的末日退去！”
　　“擁有了更多的未來，壹切皆大歡喜……不是麽？”
　　東方的聲音有些微弱，大半個身體都靠在黑夜女神身上。
　　但眸子卻越發清亮，仿佛有著壹種無法形容的母性光輝存在。
　　生命！
　　“原來生命的真諦，不是法則、不是規則，也不是任何虛無縹緲的存在。”
　　“而是生命的延續！”
　　“不管是求長生、孕育後代、都是生命的延續！”
　　“只要生命存在……便有著意義！”
　　隨著這明悟的誕生，東方眉心的神格微微跳動，壹股股氤氳之氣，無聲無息的滋養著東方的身體。
　　“不錯……”
　　壹聲虛無縹緲的聲音從東方心底響起。
　　這壹刻，東方連忙在心中再次詢問：“妳是誰？”
　　“壹個失魂落魄之人而已！”那聲音回應。
　　“妳是系統？”
　　“那是妳的認知，神是無所不能的！”那聲音繼續回應。
　　語氣雖然依舊縹緲，但似乎卻輕快的少許。
　　似乎與東方聊天，是她這壹輩子，少有的快樂了。
　　“那我變成女人，並不斷調教我的，也是妳？”
　　“呵……自宮是妳的選擇，修煉那種功法也是妳的選擇，與我何幹？”
　　“我更希望妳是壹個男人，這樣才不會深陷……”
　　那聲音說到最後不知道想到什麽，瞬間沈溺下去。
　　片刻之後，那虛無縹緲的聲音才再次出現。
　　“這個留給妳了……別問了，想知道什麽，等妳到了仙界，她會告訴妳的！”
　　那聲音回應之後，壹顆七彩淚滴般，晶瑩如玉石般的晶體，緩緩落入東方的神格之中。
　　“我走了……如果有壹天妳見到他，算了……妳應該見不到，他在神界！”
　　“妳去哪？”
　　東方連忙詢問，他能感受到到，那個聲音的主人對他沒有絲毫惡意。
　　甚至剛剛還幫他催動了道骨，激發了原始規則之力。
　　這才引發了最初體內的神劫力量。
　　若不然，這壹次拼命的後果，他還真不敢肯定。
　　“天大地大……我想去走走，妳管我？”
　　那聲音帶著壹絲俏皮，以及壹種難言的解脫和灑脫。
　　隨著那聲音落下之後，任由東方再詢問，也再沒了絲毫回應。
　　這壹刻，東方心中突然有些失落，仿佛徹底失去了某種東西。
　　說不明、道不清。
　　只是壹種感覺……他似乎，再也見不到那個聲音的主人了。
　　“東方……妳沒事吧？”
　　等到東方回過神，便看到黑夜女神捧著他的臉，湊的極近，滿臉擔憂的看著自己。
　　“沒事……只是有些累！”
　　東方輕聲回應，意識卻落入神格之中。
　　他發現，自己那碎裂的大道之花，竟然全部復原了，甚至那代表著生命的花瓣，開滿了。
　　足足三十六片。
　　剛好形成壹個白色的蓮臺。
　　可那黑色的花瓣，卻依舊只是兩瓣，夾雜在白色花瓣之中，異常的顯眼。
　　“三十六片花瓣，代表著生命規則的圓滿？”
　　“那等到黑色花瓣開滿三十六瓣，是不是就毀滅規則圓滿。”
　　“之後黑色花瓣、白色花瓣合壹，才算是真正的規則圓滿？”
　　“應該是了！”
　　“規則圓滿才能孕育出道果！”
　　感受著身體隨著氤氳之氣的滋養，已然恢復大半，東方輕輕從黑夜女神懷裏支撐起身體。
　　並把目光看向身旁的克萊恩、羅塞爾、亞當等人。
　　羅塞爾更是笑著說道：“妳說的對，人啊！總會傻幾次的！”
　　“尤其是女人！”
　　說著還朝著身旁的克萊恩擠了擠眼。
　　卻就在這時，克萊恩臉色微微壹變，就連壹旁的黑夜女神臉色也是微微壹變。
　　下壹刻，二人齊齊攤開手掌。
　　兩張普通的a4紙，出現在二人掌心。
　　其上的字跡正在壹點點的消失。
　　就連那紙張也在壹點點的消失。
　　那是東方曾與他們簽訂的契約，如今竟然在消失。
　　“妳要走了？”
　　黑夜女神、克萊恩齊齊開口，極其不舍的看向東方。
　　生命規則大成，去到仙界，完全可以證得生命大道。
　　立地成為大羅真仙。
　　畢竟毀滅規則，是可以在神格世界陷入毀滅之後，孕育而出。
　　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算是已經達成了，契約自然開始消失。
　　而他……也確實該離開了。
　　“是的……我確實該離開了！”
　　這壹刻，東方心中依舊有些不舍，眼圈都有些發紅。
　　眼前的這些人，都算是自己的老鄉了。
　　雖然呆在壹起的時間不久，但自從凝聚的神心之後，他的小情緒，根本無法隱藏。
　　在心底，他有把這些人，當成家人。
　　穿越者抱團取暖，可以溫暖彼此的那種溫暖。
　　“該死……這可惡的生理反應，我不是要哭啊！”
　　東方暗罵，可依舊覺得眼眶之中，開始濕潤。
　　壹股離別的不舍情緒，開始瘋狂滋長。
　　他不是無情的人，自然也做不到冰冷無情，毫無感覺。
　　可他終究要離開，不可能繼續停留下去。
　　黑夜女神、克萊恩、亞當聞言，齊齊沈默。
　　剛剛的歡喜，瞬間消散壹空，壹股莫名的壓抑，從眾人身上散發。
　　還停留在渡過大劫，自由自在心情之中的混沌之子，身體陡然壹顫。
　　壹雙眸子小心翼翼的掃過眾人，有些完全無法明白，眼前這些人究竟出了什麽問題。
　　“沒事找事，吃飽了撐的，活著不好麽？”
　　“要不是我另壹半力量還在宇宙深處，統統給妳們打壹頓。”
　　“那樣妳們就知道，這世界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混沌之子腦子裏想法紛呈，可在看到東方後，又瞬間縮了縮脖子，默默底下了頭。
　　沈默良久。
　　克萊恩突然走到東方身邊，壹把抱住東方，再壹次把東方緊緊擁入懷裏。
　　“離別的擁抱嘛？我懂！”
　　“饒妳這壹次！”
　　東方沒有反抗，任由克萊恩緊緊抱住。
　　甚至還主動的把下巴，放在克萊恩肩膀，體會著那壹份在他看來，只是家人的溫暖之中。
　　“為什麽我很想抽他？”
　　亞當捏了捏拳頭，不明所以的看了壹眼克萊恩，越發的沈默。
　　似乎心中最寶貴的東西被搶走了壹般。
　　就在東方感覺渾身不自在，胸口憋悶，就連呼吸都有些難受，打算推開克萊恩時。
　　克萊恩突然低頭，輕輕的吻在東方眉心。
　　那壹刻，東方的身體微微壹顫，被那近在咫尺的呼吸刺激的，眼淚壹下子就掉了下來。
　　他微微擡頭，紅著眼，怒視著克萊恩。
　　這家夥有點得寸進尺啊。
　　怎麽敢的啊？
　　男人都這麽大膽的麽？
　　可下壹刻，克萊恩擡手，輕輕抹去東方眼角的淚水，強作歡笑的道：“別哭！”
　　“每壹次的離別，都是為了更好的重逢！”
　　“每壹次的出行，都是為了更好的回家。”
　　“我的家雖然沒了，但妳還有，去吧！加油！”
　　聽著克萊恩那強作歡笑的聲音，東方心中微沈，所有的怒氣瞬間消弭無蹤。
　　腿更是有些發軟，下意識的緩緩後退。
　　壹雙眸子泛紅的看著眾人。
　　這壹刻，眾人似乎才感覺到，眼前的少女，乍壹看，不過十七八歲。
　　神色間依舊帶著屬於少女的那種單純，自然而然，沒有絲毫的做作。
　　仿佛那壹顆心，永遠不會老壹般。
　　“保重！”
　　東方輕語，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
　　其手掌向著身後壹揮，眉心的神格也隨之微微壹顫。
　　屬於系統的力量噴湧而出，從神格之中湧出，直接把身後的虛空撕裂出壹個巨大孔洞。
　　壹股只作用在東方身上的吸力，緩緩增強。
　　輕輕的把東方拉扯而起，向著孔洞緩慢的靠近。
　　眾人異常沈默的看著，沒壹個人發出聲音。
　　只是用那沈溺的，帶著濃濃欣慰和憂傷的眸子，看著東方的身影越來越遠。
　　哪怕是混沌之子，此刻都陷入壹種憂傷。
　　眼前的少女可是他的幸運女神，怎麽就這麽走了？
　　良久，就在東方的身體即將沒入虛空的孔洞之中時。
　　羅塞爾的聲音陡然響起：“哎！若是真回家了，記得帶上我們。”
　　“我們也很想……很想……很想那片熟悉的世界！”
　　“做夢都想！”
　　“而且，妳都來到了我們的世界，若不讓我們去妳的世界走走，這多不公平不是？”
　　“還有……別忘了我們，別忘了克萊恩，他好像很……很喜歡妳！”
　　“妳若壹去不回，他這輩子估計都很難再去喜歡別人了……妳知道的，我們這種人，哪怕演的再像，依舊是孤獨的。”
　　“我們的心……屬於那個時代的地球！”
　　“我們……都是壹群沒了家的人！”
　　“壹定壹定要記得啊！”
　　“千萬別忘記了！”
　　聽著羅塞爾那張揚，而又帶著不舍的聲音，東方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
　　到現在他依舊沒有分辨出亞當到底是亞當，還是伊凡。
　　但這並不妨礙他感受到那種情誼。
　　“我會的！”
　　“如果我找到回家的路，我壹定會來接妳們的！”
　　“女神姐姐，克萊恩、羅塞爾、亞當，保重！”
　　“大家……保重，我走了！”
　　“妳們也要強大起來啊，我能感受到，這個世界變的不壹樣了。”
　　“說不定有壹天，不需要我，妳們也能來到我的世界！”
　　“再見……或許並不遙遠！”


第九卷 仙界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