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詭異

折戟岑沙

科幻小說

房間裏。
陽光明媚,清涼的夏日微風從窗外吹進來,淺藍色的窗簾輕輕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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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壹章 模擬之外,再遇林羨白

全球詭異 by 折戟岑沙

2023-5-11 22:18

  假設小月自願的呢?
  李觀棋聽得大漢此言,也不禁皺起眉頭。
  “不可能!”
  馮耀朝那大漢怒吼,“我認識小月,她不可能做這種事!她只是迫於生計,不想丟了服務員的差事,所以才不得不聽這死胖子的話,送酒去二樓而已,每次二樓有人對她毛手毛腳,那可憐的女孩都只能忍著!”
  “嗯……”
  李觀棋眼眸微瞇。
  他忽然懂了。
  模擬,應該沒出意外。
  該碰上,還是碰上了。
  “嘿,妳是老板?”
  李觀棋站起身,看向胖子,“妳叫小月去二樓送酒的對象,是天師軍?”
  “什麽?!”
  “天師軍?!”
  “草!”
  “他們什麽時候來的?!”
  李觀棋此言壹出,周圍的顧客們頓時面色劇變,頗有幾分“聞風喪膽”的意思,好像“天師軍”這三個字代表著某種魔鬼壹般。
  “妳……”
  胖子看著李觀棋,神情糾結,“大人,我沒辦法啊,面對他們的要求,我能怎麽辦?”
  “看來是了。”
  李觀棋仰起頭,看了看二樓。
  有點奇怪。
  因為他的超級聽力,沒聽見小月的聲音。
  不只是沒聽見她被侮辱的聲音,而是壓根就沒聽見她這個人的聲音。
  “馮耀。”
  李觀棋看向這個滿腔怒意的男人,輕聲道:“假設,小月真的被強迫,但是,強迫她的人,是天師軍,妳怎麽辦?還敢阻止嗎?”
  “天、天師軍……”
  馮耀的臉色壹下子就難看起來,嘴巴動了幾下,最終還是低下頭來,沈默著。
  沈默,就是答案了。
  馮耀是壹個什麽樣的人?
  他只是壹個廢土裏的小人物,哪怕是壹階的異血超人類,哪怕已經淩駕於底層百姓之上,可他依舊是壹個小人物。
  他有自己的價值觀。
  他想對世間的不公大聲說出那壹句“去妳媽的”,他也願意去伸張正義。
  但……是力所能及範圍之內的正義。
  面對天師軍這種龐然大物,馮耀怎麽敢呢?或者說,即便是敢,他又哪來的能力呢?
  “……”
  李觀棋忽然有些百感交集。
  這壹刻,他想起很久以前的壹個老故事。
  紂王和妲己。
  許仙和白娘子。
  紂王知道妲己是狐妖依舊愛。
  而許仙知道白娘子是蛇妖,卻選擇逃避,去當了和尚。
  有些人曾因此取笑許仙,說,正因如此,所以壹個是人族的九九人皇,壹個只能是斷橋邊的賣藥郎。
  李觀棋以前也大概是這麽個想法。
  但現在,經歷了這麽多的人和事,他已經有了新的看法。
  ——正因紂王是九九人皇,他才能行事無所顧忌,隨心所欲,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比如力壓爭議,去愛壹只妖。
  而許仙只是壹個小小賣藥郎,他如何能反抗俗世偏見?法海豈會同意?
  誰是對的,誰是錯的?
  都沒錯。
  紂王是皇,他當然可以肆無忌憚。
  許仙無權無勢,為了自保,他只能逃避。
  如果非要說錯,那就只能錯在他是壹介弱小的凡人,而不是壹位比法海修為更高強的修行者。
  所以。
  現在。
  馮耀錯了嗎?
  沒有。
  如果強迫小月的只是普通人,哪怕是跟他壹個級別的異血超人類,馮耀也壹定願意沖上去,解救小月。
  可不是。
  強迫小月的,不是普通人,也不是尋常的異血超人類,而是南境廢土之上,最大的龐然大物——天師軍!
  馮耀哪來的力量跟他們抗衡呢?
  所以,低頭,沈默,逃避,不是錯,只是馮耀這種小人物,為了自保的生存之道而已。
  “百年前?百年後?世界從來沒有變,世間的事情也從來沒有對錯。”
  李觀棋輕聲自語,“錯的,只是弱小。”
  “弱,是壹種罪。”
  李觀棋神情平靜,邁開腳步朝樓梯走去,與馮耀擦肩而過之際,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妳的逃避沒有錯,妳只是錯在太弱小。”
  “而我早已不再弱小,妳們不敢做的,我可以。”
  寂靜的酒館壹樓,他的溫和嗓音異常清晰。
  當眾人還沈淪在這番話給他們帶來的沈重思考之際,李觀棋已經緩緩走上了二樓。
  二樓共有16個房間,其中15個房間裏,全都傳出男女喘息的幹活聲音。
  唯獨最深處,也最大的那壹個豪華房間,沒有半點聲響傳出。
  因為壹道淡黃色的靈光,將那個房間完全籠罩,覆蓋。
  “隔音靈罩?”
  李觀棋眉頭微皺,“難怪我沒聽見聲音,不過……居然沒有靈力波動?這又是什麽靈能黑科技?居然連靈力波動都能抹平,值得研究。”
  壹邊說。
  他壹邊朝房間大門走去。
  “轟!”
  李觀棋隨手壹揮,便將房間大門直接轟碎。
  木板四分五裂之際,淡黃色的隔音靈罩也就此崩潰,房間內部的聲音和景象,也徹底呈現在他面前。
  “放開我!放開我!!”
  “嗚嗚……嗚嗚……”
  淒厲的哭喊聲傳入耳中,緊隨其後撲鼻而來的,是壹股酒精與魚腥味兒混合而成的怪味。
  接著便是汙穢壹幕。
  酒瓶四處都是。
  酒液灑滿了壹地。
  寬敞的房間裏,有著壹群大漢,總共十六個,此時見李觀棋忽然破門而入,臉上皆是詫異和憤怒。
  其中三個,此時正強行抓著那個年輕女孩服務員小月。
  “嗚嗚……”
  小月滿臉淚水,瘋狂掙紮著,顯然完全不是所謂的“自願”。
  除此之外,地上、床上、沙發上、窗臺邊,則是五個滿是傷痕,如同爛泥壹般趴在上面的女人。
  其中有三個在淒厲哭嚎,另外兩個則是發不出半點聲音。
  第壹個脖子紫青,顯然是被活活掐死,胸口全是燙傷的燎痕。
  第二個在這個基礎之上,還多了許多觸目驚心的傷口。
  這兩人已經死了,是至少死了壹個多小時的屍體。
  “……”
  看著屋裏的景象,李觀棋面無表情,可他那雙湛藍眼睛之中的森然殺意,早已呼之欲出,幾近凝成實質。
  “妳們就是天師軍?”
  李觀棋聲音冰冷,緩緩擡起右手,五指張開,“我相信,這些自願拿身體換錢的女人,壹定沒答應過妳們,要拿命換錢。”
  “知道我們是天師軍還敢進來,妳他媽誰啊?”
  其中壹個大漢望著李觀棋,滿臉蔑視。
  【三階異血超人類】
  三階。
  和明日花壹個級別,應該就是所謂的天師將軍。
  其余人基本都是二階。
  “妳……”
  然而,這十六個大漢裏面,僅有的那壹位壹階異血超人類,卻是看著李觀棋,神情驚恐,瞳孔驟縮,渾身瑟瑟發抖。
  他修為最弱。
  可他使用的異血加身法,是最先進的那壹種,跟馮耀壹樣,體內異血高度敏感,可以清晰感受到高級異血對他的壓制……而這個白發男人,給他的恐懼感,比之所有的天師將軍都要恐怖!
  “餵!”
  那個三階的大漢怒視李觀棋,“老子問妳話呢,妳……”
  “砰!”
  李觀棋右手五指握緊,大漢頭顱轟然炸開,緊接著整個身軀也徹底爆成壹灘血霧!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壹個,兩個,三個……整個房間裏,十六個對窯女施暴的天師軍大漢,全都爆成了壹灘又壹灘的血霧,滿墻都是。
  然而在李觀棋的刻意控制下,包括小月在內的那些女人,則是沒被沾染壹絲壹毫的鮮血。
  窯女賣的是身子,不是命。
  然而這個房間裏,早已有兩個女人,在經歷了慘無人道的施暴折磨之後,慘死在此。
  馮耀想伸張正義,但是沒實力,做不到。
  而李觀棋可以。
  在如今的廢土時代,他強大,甚至無敵。
  他想做壞人,就能魔氣滔天,無人可阻。
  他想做好事,那麽,所以他看見的、遇見的惡事惡人,都會得到應有的懲罰,他就是“善惡終有報”的那個……“報”!
  善惡好壞,聖賢邪魔,只在壹念間。
  “嗡——”
  李觀棋踩著鮮血,來到那三個被折磨摧殘,但總算還活著的女人面前,右手壹揮,散出壹片綠光甘露,灑在她們的身上,那些傷痕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恢復。
  兩儀級咒術:生之甘露。
  利用陽境靈力生生不息的特性,給予治愈效果。
  “睡壹覺吧。”
  治好肉體傷勢之後,李觀棋又給她們三人施了壹個昏睡術,讓這三個慘遭折磨摧殘之後,精神幾近崩潰的可憐女人,就這麽進入了夢鄉。
  “就當做了壹場噩夢。”
  李觀棋輕聲嘆息。
  然後他轉過頭,看向跌坐在地,捂著被撕破的襤褸衣衫,驚魂未定的女孩小月,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究竟該說什麽。
  “我討厭這個時代。”
  最終,李觀棋只是低聲自語,然後就此離去。
  離開房間之前,他還隨手探靈取物,用靈力隔空攝來了壹枚黃色的小圓球。
  這就是天師軍那個釋放隔音靈罩,卻沒有半點靈力波動的靈能科技設備,他準備改天好好研究壹番。
  “大人……”
  當李觀棋重新回到壹樓之後,水花酒館裏已經沒有半個客人。
  有的,只是明花部落的首領,明日花,以及她的壹群鎧甲侍衛。
  “換妳,妳會怎麽處理?”
  李觀棋輕聲問道。
  “大人。”
  明日花低著頭,聲音沙啞,“時代早就變了,現在不是妳以前生活的那個,律法森嚴的科技時代,現在,是秩序混亂的廢土時代,在這壹個世紀以後的世界,在廢土之上,人命……比草賤。”
  “我以為妳至少得說點什麽。”李觀棋嘆息。
  “我還能說什麽?”
  明日花仰起頭,眼神復雜地看著他,“大人,我們不是妳,對我們而言,天師軍是至高無上的,在廢土南境,沒有人可以對天師軍說‘不’,他們要做什麽,我們都只能順從,今天這樣的事情,早就不是第壹次了,而且也不會是最後壹次。”
  “當然是最後壹次,我保證。”
  這壹道溫和嗓音,不是李觀棋的。
  包括明日花在內,壹眾鎧甲侍衛皆是面色劇變,連忙朝聲音的來源望去。
  只見酒館角落,壹張酒桌上,坐著壹位身穿白色襯衫的俊美男人,此時正手握木質酒杯,喝了壹口之後,輕輕搖頭。
  “百年後的世界,真是太差了,茶葉找不到,酒也不行。”
  劍眉星目,面如冠玉,生得當真是比女人還要貌美。
  男生女相,福相也。
  【三才級咒術師】
  “妳是誰?!”
  明日花眼神凝重。
  她先前肅清酒館壹樓,而且站在這裏那麽久,為什麽壹直沒發現此人的存在?!
  “林羨白?”
  李觀棋望著這個身穿白襯衫的俊美男人,滿臉愕然,“妳怎麽會在這兒?!”
  來者,正是全球超凡第二人,林羨白!
  “很驚訝?”
  林羨白看向李觀棋,面露笑意。
  “妳……”
  李觀棋語塞。
  當然驚訝!
  因為林羨白的出現,壓根沒在模擬情況裏出現過。
  模擬情況,只表示他在明花部落殺了壹隊天師軍,可從未說過,他會在這裏和林羨白重逢。
  這麽重要的事情,模擬器不可能忽略!
  林羨白的出現……連模擬器都預料不到?!
  “妳怎麽找到我的?”
  李觀棋滿臉詫異,“巧合?妳剛好也來到了這附近?”
  “怎麽可能。”
  林羨白從酒桌上起身,走到他面前,笑道:“我可是專門來找妳的,沒有‘超凡之王’的幫助,我可沒辦法對付那些修煉了壹百年的老東西。”
  “妳……”
  李觀棋滿臉狐疑,“妳這家夥,該不會是又是靠妳那‘直覺’找到我的吧?”
  “哎?!”
  林羨白故作訝異,“妳怎麽知道的?”
  “……”
  李觀棋語塞。
  “林道長。”
  半晌,他才無奈道:“現在都過去壹個世紀了,咱倆熟悉的時代早已消失,就剩咱們這些百年前的人相依為命,妳還有什麽必要隱瞞這些?就不能直接告訴我?”
  “天衍神策。”
  出乎意料的,這壹次林羨白沒有任何賣關子,竟是幹脆利落地直接回答道:
  “天師府,有壹門功法,名為《天衍神策》,在我之前的千年以來,沒有任何壹個人能成功修煉。
  但是,我可以。
  在靈氣還未復蘇的年代,我就成功練成了這壹門道法,是千年以來的第壹人,也是唯壹壹人。
  正因如此,我這個姓林的,才能以外姓道士的身份,在張天師的天師府,擁有那麽崇高的地位。
  《天衍神策》這門道法,只有壹個功效。
  獲取天機。
  是被動獲取,而不是主動推衍。
  我無法選擇‘要’和‘不要’。
  在某些時候,我會自動獲得壹些天機提示,告訴我該去做些什麽,若是我沒按照天機提示的去做,就會出現難以預料的後果。
  比如,死人。
  根據後果的嚴重程度,我獲取天機提示需要付出的代價也不同……壽命不同。
  我沒得選。
  老天爺如果要給我天機提示,我就只能接著,然後被它剝奪壽命。
  有時候,我能感覺到,我只是失去了幾分鐘的壽命。
  有時候,是幾年。
  比如,我們當初在六貴村的那次事件,那壹次,我之所以給韓夢瑤餵下鳳凰之心,就是因為天機提示。
  天機提示不會告訴我原因,它不會告訴我為什麽這麽做,它只會告訴我,我必須要做什麽。
  那壹次的預示反噬極其嚴重,是我平生最嚴重的壹次,我能感覺到,因為這個預示,我幾乎耗去了十分之壹的壽命。
  十分之壹。
  先不論我那時候,自身修為給壽元的提升有多少。
  我只算100年壽命,我那壹次,也至少花掉了足足十年。
  而現在也是這般。
  我在回歸現實之後,沒多久,就再次沒了大概半個月的壽命,循著天機提示,在幾分鐘前,也就是妳在樓上殺人的時候,來到了這個明花部落,來到了這間水花酒館。”
  說到這裏,林羨白的笑容依舊。
  然而李觀棋已經神情復雜,“這不公平,妳要耗費自己的壽命來拯救這個世界,可老天爺甚至……甚至沒有給妳選擇的權利。”
  “我早已習慣。”
  林羨白搖頭輕笑,“這就是我的宿命。”
  “……”
  李觀棋咬了咬牙。
  當初的六貴村紙人事件,後果有多嚴重?
  他在模擬裏看到——神州陸沈,千萬百姓被劉歸變成紙人,末世提前降臨,世界徹底淪為恐怖虞朝人的地獄。
  可最終,是林羨白挽救了這壹切。
  李觀棋的模擬,只能靠現有情報來模擬,它無法模擬完全超出李觀棋認知的情況。
  比如鳳凰之心。
  如果李觀棋按部就班的模擬,那他無論怎麽做,都模擬不出這壹個,讓林羨白餵給韓夢瑤鳳凰之心,他再和韓夢瑤、林羨白三人聯手,成功殺死劉歸的完美路線。
  因為李觀棋在那之前,壓根就不知道史前鳳凰這回事。
  李觀棋現在也才終於明白,為什麽那壹次,模擬器會忽然受到未知幹擾,主動顯示模擬錯誤了。
  這就是因為林羨白忽然得到了“天機提示”,並且根據提示照做,最終造成了整個事件軌跡的變更!
  六貴村事件。
  林羨白耗費至少十年壽命,得來的天機提示,才是首功!
  說白了。
  李觀棋的模擬器,就只是模擬器,無法模擬超乎認知的事情。
  而林羨白這個,千年以來,唯壹壹個修煉成功《天衍神策》的家夥,才是真正的預言者,他的《天衍神策》,才是真真正正的,能夠忽視壹切規則,直接提供天機提示……預知器!
  當然,這個預知器的代價太大,大到難以承擔。
  “林羨白……”
  李觀棋看著眼前這位,壹直在拿壽命拯救世界的俊美男人,眼神復雜。
  “妳現在,究竟還剩多少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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