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張超群略壹沈吟，略壹沈吟，去折了壹根竹枝，用合金匕首削成幾根光滑的竹簽，交給張無忌。張無忌在常遇春‘紫宮’、‘關元’、‘天池’四處穴道中紮了下去。竹簽硬中帶有韌性，刺入穴道後居然並不流血。過了半晌，常遇春嘔出幾大口黑血來。

　　張無忌不知自己亂刺壹通之後是使他傷上加傷，還是竹針見效，逼出了他體內的瘀血，回頭看胡青牛時，見他雖是壹臉譏嘲之色，但也隱然帶著幾分贊許。張無忌知道這幾下竹針刺穴並未全錯，於是進去亂翻醫書，窮思苦想，擬了壹張藥方。他雖從醫書上得知某藥可治某病，但到底生地、柴胡是什麽模樣，牛膝、熊膽是怎麽樣的東西，卻是壹件也不識得，當下硬著頭皮，將藥方交給煎藥的小僮，說道：“請妳照方煎壹副藥。”

　　那小僮將藥方拿去呈給胡青牛看，問他是否照煎。胡青牛鼻中哼了壹哼，道：“可笑，可笑！”

　　冷笑三聲，說道：“妳照煎便是，他服下倘若不死，世上便沒有死人了。”

　　張超群聽胡青牛這三聲冷笑，登時想到什麽，搶過藥方，將幾味藥的份量全都減少了大半，想了想，又再減去二分之壹，方才交給小僮。

　　張無忌見他減去這麽多份量，擔心藥力不夠，道：“這……這可以麽？”

　　張超群當然是知道的，原著裏就有說過，因為張無忌不懂藥理，給常遇春開的藥藥力太重，導致常遇春英年早逝，張超群知道，常遇春是明朝開國時期的壹員猛將，四十歲便死，實在讓人扼腕，現下既然有這個機會，當然是暗暗歡喜。那胡青牛在壹旁見張超群刪減份量，不禁大訝，忍不住說道：“張小兄，妳可曾學過醫術？”

　　張超群搖頭道：“從未學過！”

　　胡青牛道：“妳既是不懂，為何將藥壹減再減，就不怕藥效不到，治不好人麽？”

　　張超群瞧他神情之中雖然平淡，但卻隱然露出驚訝之色，心知，若是自己錯了，這怪脾氣的家夥定然是連連冷笑，決不會這般驚訝表情，心中有底，請那小僮便依方煎藥，煎成了濃濃的壹碗。

　　待藥煎好，張超群將藥碗端到常遇春口邊，笑道：“常大哥這副藥喝下去是吉是兇，兄弟我可不敢保證，妳怕不怕？”

　　常遇春笑道：“男人大丈夫，哪裏怕得那麽多。”

　　閉了眼睛，仰脖子將壹大碗藥喝得涓滴不存。

　　到了第二天，雨停日出，守了壹夜的張超群和張無忌被人吵醒，原來是常遇春醒來，二人見他臉色紅潤，精神健旺，俱是大呼大叫，歡喜無限，圍著常遇春手舞足蹈。

　　胡青牛也已醒來，在窗口處見他們三個歡喜情狀，不禁搖頭贊嘆，昨夜張無忌所開的藥方，雖然對癥，但份量重得能殺死壹頭牛，後來張超群卻是好像懂得藥理壹般，竟然將份量減了壹大半多，即便是自己開藥，也相差不多，也不知是這小子誤打誤撞，還是常遇春命不該絕，截心掌的掌傷居然給治好了。

　　張無忌又開了壹張調理補養的方子，什麽人參、鹿茸、首烏、茯苓，諸般大補的藥物都開在上面。胡青牛家中所藏藥材，無壹而非珍品，藥力特別渾厚。如此調補了十來日，常遇春竟是神采奕奕，武功盡復舊觀。

　　從第三日起，張超群便被常遇春纏不過，壹同去附近的村鎮，買下五大壇子酒，雇人送到蝶谷口上，兩人知道胡青牛脾氣怪異，不敢在他家中飲酒，便將這幾壇酒遠遠地藏在林子裏，每日吃完藥後，兩個酒鬼便偷偷出去，壹邊喝酒，壹邊指點江山，極是逍遙快活。

　　又過了數日，酒已喝得精光，常遇春便向張超群告辭，英雄好漢，講的便是灑脫，兩人哈哈壹笑，互擊壹掌，常遇春飄然而去，也不去向張無忌告辭。

　　張超群回去，向張無忌說道：“常大哥走了！”

　　張無忌壹怔，眼圈兒登時紅了，他與常遇春共當患難，相互舍命相交，已結成了生死好友，聽他不辭而別，淚水噙滿眼眶。

　　張超群笑道：“常大哥英雄磊落，他的朋友又怎能跟小姑娘壹樣哭哭啼啼的？相信我們三個他日定有相見的機會，到時候妳也長大了，咱們再把酒言歡，暢談天下，豈不更好？”

　　張無忌見他說得慷慨激昂，收淚點頭，小小的臉蛋漲得通紅。

　　過了幾日，張超群又去市鎮上買酒，這次只買了壹壇，喝了壹些，才發現無人同飲，這酒也乏味得緊，張無忌壹直都在苦讀胡青牛珍藏的醫書，他來自現代，自然知道那些什麽千金方之類的東西是杏林瑰寶，但那密密麻麻的文字，好像天書壹般，他想學也學不來，閑的無聊，來到這個武俠世界，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太過荒廢時間，不禁後悔沒跟常遇春壹塊兒去傲嘯江湖。

　　過了壹日，張無忌身體漸好，要跟胡青牛的幾個小僮去上山采藥，張超群閑著無事，自然相陪。出了蝴蝶谷約二十多裏路，見壹座高山，郁郁蒼蒼，問那三個小僮，原來那山居然叫作青牛山！張超群和張無忌失聲大笑，怪不得胡青牛住在這裏，原來因為有青牛山！

　　壹行五人慢慢向山上行去，他們年紀相當，最大的就是張超群了，十八歲，最小的是張無忌，十二歲，那三個小僮，都是十三四歲，壹路上嘻嘻哈哈，甚是熱鬧，爬到半山腰時，歇了壹會兒，繼續又上，到了山頂時，壹個小僮突然指著山壁上壹簇簇白茸茸的東西大聲呼叫起來。

　　“妳們快看，那是靈芝！那是靈芝！”

　　其他小僮也都看見了，驚呼起來。靈芝這種東西，在現代大多是人工培養的，野生靈芝極難采到，這種極其珍貴的東西，民間甚至傳說能起死回生，長生不老。

　　見這三個小僮欣喜若狂，向山壁那裏奔去，張超群嚇了壹跳，靈芝這種菌類藥材，多半都是生長在陡峭之處，壹個不慎，便會掉入懸崖之下，張超群怎能不驚，急忙高聲喝止。

　　看到他們戀戀不舍的神情，張超群不禁笑道：“靈芝嘛，也沒什麽了不起的，為了這東西萬壹丟了性命，豈不是冤枉？”

　　壹小僮道：“若是無忌弟弟吃了這靈芝，說不定他的病就能馬上好了。”

　　眼睛瞧著那山壁上的靈芝，萬分不舍。

　　張無忌道：“我們找壹根長點的樹枝，用樹藤草葉編成壹個網兜，或許可以采到！”

　　張超群翻壹翻白眼，道：“無忌，妳該不會真相信靈芝能治百病吧？那不過是傳說而已。”

　　張無忌笑道：“超群大哥，不光是因為靈芝珍貴，而是，胡先生教了我很多，更把他珍藏的醫書和自己的心得讓我學習，我想采那些靈芝去送給他，胡先生壹定會很開心。”

　　張超群正欲出言攔阻，張無忌和那三名小僮已開始行動起來，摘樹藤的摘樹藤，砍樹枝的砍樹枝，張超群無可奈何，只好也參加進來，過得不久，果然做出壹根長長的采摘工具來。張超群見張無忌自告奮勇，想想比他們年紀都大，自然是挺身而出，朝那靈芝生長之處走去。